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斩龙》作者:古韵风霜 文案: “明月为记吾为兄,长叩九声誓同生。” “明月为记吾为弟,长叩九声誓共死。” “月有圆缺时,情义无离合,从此兄弟称,不违生死盟。” 鬼方赤命犹然记得,那一夜明月照千古,情意生死约…… 内容标签:霹雳 恩怨情仇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鬼方赤命、琴缺风隼 ┃ 配角: ┃ 其它:霹雳 ==================   ☆、前梦   “明月为记吾为兄,长叩九声誓同生。”   “明月为记吾为弟,长叩九声誓共死。”   “月有圆缺时,情义无离合,从此兄弟称,不违生死盟。”   鬼方赤命犹然记得,那一夜明月照千古,情意生死约……   --------------------------------------------------------------------------------------------------------------------   “赤命,咱们去听戏好么?”   “又是斩龙七段律?”   “当然了,走吧。”   “好吧,听你的。”   “赤命,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恩”   清妍艳丽的少年拉着另一个俊朗男子的手,眉眼间是满满的笑意,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男子纵容着这份率真,跟在少年的身后,稳稳的将其圈在自己的保护圈之内。   “赤命,咱们以后一定要成为很厉害很厉害的人,让这些瞧不起咱们的人付出代价!”   “三贝,只要是你的心愿,我都会达成,鬼方赤命在此发誓。”   “好,那这就是咱们共同的心愿了哦。”赑风隼笑着,修长洁白的手指扣上鬼方赤命有力的手,像小孩子一样和义兄拉着钩。   鬼方点点头,握住赑风隼的肩膀,用严肃木讷的表情掩饰下心里沸腾的喜悦。   这算是他和三贝的秘密吗?   “快走吧,戏要开场了。”不想被那慧黠的少年看出想法,鬼方掩饰性的提醒道。   那时还什么都没有发生,却是日后悲剧的铺垫。   【斩龙七段律——绝义酒】   “斩得龙首者为王,我做王不好吗?”   “当初的斩龙刀,是在我手上。”   “砍下的龙首,却是握在吾手。”   “赤命,你说斩龙与得龙首,谁的功劳大。”散场之后,赑风隼沉默着任由鬼方拉着他趴趴走。随口问道。   “斩龙者功劳大,但他不够狠,所以只能饮恨。”抚了抚赑风隼额前的发丝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若是你,会怎样做?”   “扫除前方的一切阻碍。”   “就算是挚友?”   “当利益相对的那一刻,一切都是虚妄。”   赑风隼抬起头,清晰的看到鬼方眼中一闪而逝的血光。   在那一刻,是否就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就算是最低贱的生命,也有最美丽的青春激昂,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中,鬼方赤命与赑风隼在妖市中肆意闯荡,同甘共苦,依仗着鬼方的天生神力和赑风隼的智计,一时可谓风光无两,连那些执法的捕怪们也对他们十分头疼。   那时赑风隼对钱的挚爱是一件很出名的事情,几乎他们身边的人都知道此事,无论是谁,想从赑风隼的手里赚钱那都是相当困难的。   鬼方有时会问他,在他眼里什么是比钱更重要的?   这时,赑风隼会笑着回答他:“没什么是比钱更重要的。”   然后在他略感失落时,再眉眼弯弯的补上一句:“不过看在赤命你对我这么好的份上,把第一的位置分一半给你好了。”   也不知为什么,这样一句话总能让他觉得整个人都欢悦起来。   不管怎样,有一个人把他放在心上了,那他就不会像一些人那样,死去后连名字都无人知晓。   这种感觉很好,他想。   不知前方凶险的少年总会惹上一些危险的麻烦,鬼方也是一样的。   这天,他带着赑风隼到街上看开天皇二世出巡,街道的两边挤得满满的都是人,他小心的护着三贝,以免被人流冲散,没想到一个不注意,还是把人弄丢了,正心急着,开天皇二世的车架就到了眼前,鬼方随着众人跪倒,却不知为什么,被人流挤出街道,直向二世车架撞去。   这与刺杀无异的动作让鬼方心中一寒。   果然,还未撞到车架时,就被人拦住,踢倒在地,紧接着,妖市将领判神殛的长刀迎面劈来。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红影扑到他的身上,判神殛手一顿,刀锋停在他们的上方。   鬼方看着那熟悉的人,连生死一瞬的恐惧也减少了几分。   只听一道温和儒雅的声音响起。“皇兄,我看那两人没什么武功,应该不是刺客,不如放了他们吧,以彰显皇室宽厚。”   轿中传出一声“好。”   他们的小命才算是彻底无忧了。   赑风隼拉着他叩谢皇恩,他却在想,若没有三贝,自己早就被判神殛给劈了,救他命的人,是三贝。   当然,这种话回去再说给他听就好,这时候还是要感谢那些大人物的。   回到人群中后,鬼方拉着赑风隼的手,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人的一阵阵颤抖。   搂住他的肩膀,鬼方安慰道:“三贝,没事了,别怕,咱们都好好的。”   “嗯。”赑风隼口中答应着,却无法控制住身体的反应。   鬼方轻轻磨搓着他冰冷的手,问道:“怕成这样,怎么还敢扑上去呢?”   赑风隼抬起头,魅惑的明眸中带着坚定。   “因为咱们是好兄弟啊,明月为记,同生共死。”   鬼方紧紧抱住他。   他何德何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这样一个性命相托的人。   此生,死而无憾。      ☆、分离   戏台上,两人相对而立,各自手握一杯酒。   “这杯绝义酒,决定你我最终的结局,天命谁归,立见分晓。”沉雄霸道的男子扯着手下少年的领口,面无表情道。   “哈,此时此刻,你为万人尊,我为阶下囚,你真要为那虚妄的誓约,将生死交给天命?”少年凌厉的反问。   “明月生死盟,就算咱们已经无法同生共死,我也会邀你一同品味这生死的激情。”言罢,两人一同饮下手中之酒。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再无讽刺的言语,再无割心的嘲笑,两人无声对视,像是要把对方刻入骨髓般的铭记,在灵魂深处缔下永不解脱的魔咒。   倏地,少年口中涌出黑色的血液,他却也不在意,伸手抚上那人的脸庞,用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声音道:“我的好兄长,等待吧,等着我自地狱回归的那一刻吧,再会。”   随即,青葱玉指甩落在地,微薄的樱唇再也吐不出伤人的言语。   男子搂着他的尸身,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长笑。   “哈哈哈,好贤弟,我赢了,天命所归,唯吾称王啊,哈哈哈哈。”只不过在那嚣张中,有着几分让人无法忽略的凄凉。   水袖长舞,少年和男子在台上向下一辑,便一同退场了。这时众人才反过神来,纷纷叫好。   离开戏台之后,鬼方和赑风隼一同回到寄居的小屋,两人背靠背的坐着,赑风隼把玩着自己的白发,自言自语一样的说着:“当初结义时,兄弟两人那样亲密无间,可惜结义的背后,是埋下斩龙的引信,变调的情义,比烈日下的腐肉,更不值得一闻。”   鬼方向后握住了他的手,安慰道:“咱们不会有利益相对的一天,那么,咱们的情谊就不会变调了。”   若真的有那一天呢?这句话,赑风隼下意识的没有问出口。   “是啊,咱们是生命共同体(西蒙大人原谅我>_<),你在,我就在,我在,你就不会消亡。”   “嗯。”应了一声,顺便接住那人因为疲惫有些倾斜的身子。“三贝,好好休息吧,你累了。”   “好,你也是。”   帮他盖上被子,鬼方回到自己的床上,若有所思的睡着了。   如果只是平凡的生活,也许他们会一直这样安稳的过下去,但命运之神似乎是不愿意让人太过顺遂,分离很快就摆在了眼前。   那一日,所有的下奴都被集中到一个地方,听说是平朔新月城之主前来挑选奴隶。   鬼方和赑风隼也一同去了,因为他们两个并不十分听话,所以也没太多被买走的危险,赑风隼站在人群中,听着来人在不停的宣传。   “我们平朔王这次是选侍卫的,长得不入眼的就别往前凑了,说你呢,回去吧回去吧。”   人群发出笑声,被奚落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最好是会点武功,不过这个可以慢慢练,一定要识字的,不符合条件的就走吧。”   有些人唉声叹气地走了,毕竟这种脱离奴隶身份的机会并不多见。   赑风隼拉着鬼方没有动,鬼方知道,他动心了。若是一直呆在这里,早晚会被人当做奴隶卖掉,与其做奴隶,不如趁这个机会到平朔新月城打拼一番。   就在鬼方思考之际,那个差人已经注意到了赑风隼,明艳的容貌在一群平凡人中是格外引人注目的。   “那个人,就是你,过来一下。”   没有露出紧张的表情,赑风隼镇定地走了过去,任差人肆意打量自己,过了一会,那差人满意的点点头道:“长得不错,气质也好,认识字吧?”   “当然。”赑风隼微扬着头,显出了他不同于一般人的自信。   鬼方却暗自握紧了拳。   “差爷,不知您需要几个人?”赑风隼问道   “一个,怎么了?”   “不能多要一个么?”   差人打量了一下鬼方,平凡的面容没有引起他的兴趣,便坚决道:“不能。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明天正午我们就要回城了,你不来,还有许多人要来呢。”   说完,就领着随行的人离开了。   赑风隼站在原地没有动,直到鬼方拍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赑风隼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赤命,我们去喝酒吧,好么。”   鬼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点头。   提着两人最爱的桑落酒,鬼方和赑风隼一步步走到紫乌山上的飞焰树旁,席地而坐。   此时就算有千言万语也无法说出口,无言相对。   赑风隼首先出了声,笑了一下,把其中一个酒坛递给鬼方,自己打开了另一个,很豪气的仰头将酒倒入口中,透明的酒液顺着白皙如玉的颈子滑下,然后被衣服吸收掉。   鬼方有些气闷,恶狠狠的把蜡封起开,也开始灌酒。   也不知灌了多少坛,两个人都已经醉了。赑风隼靠在他的身上,醉眼迷蒙,胜却人间无数风景。鬼方捏着他的下颚,有些愤怒又有些悲哀地问道:“咱们在一起不好么?”   看起来已经醉迷糊的人答道:“好,但咱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你忘了我的心愿么,忘了咱们共同的愿望么?”   他颓然的放开了手,是他没用,没办法帮他实现愿望,他也没资格指责三贝什么。   又灌了几坛酒,他倒在地上。   不如就这样醉死过去吧,也省的烦恼了。   似梦似醒时,他听到那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再见,赤命,等我回来。”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有什么东西浇在心上,酸酸的,难过的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去追寻那道红影。   你还会回来么,三贝……   【桑落酒词】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色比凉浆犹嫩,香同甘露永春。十千提携一斗,远送□□故人。不醉郎中桑落酒,教人无奈别离情。   ☆、两处闲愁   那一日他没有去送行,茫然地呆在飞焰树旁,直到金乌西垂之刻才走下山。   到山下喝了一碗茶,头脑清醒了不少,收拾收拾心情,但为何那个明明跳动的位置却好像空着似的。   谁离开谁都能活,鬼方这样不停的催眠自己。   然后晃晃悠悠地走回家。   谁知道半道上遇见几个平时跟他关系就不好的小子在对一个人拉拉扯扯的。他看了一眼,被拉扯的那个人也不知是男是女,容貌与三贝不相上下,却没有三贝身上的那种英气和凌厉,被人推搡着也不敢还手,很快就被按倒在地。旁边还有一个男人努力地想去救他,奈何力量差距太大,反倒被打得满脸是血。   按说平时的话他也不会管这种事,但他现在很不爽,很想打一架发泄一下,于是挽起袖子就冲上去了。   在经历了一刻钟少儿不宜的画面之后,结果毫无悬念,鬼方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地□□着的人。却发现再也不会有一个明艳的少年挽住他的胳膊说,赤命你好厉害。   原本毫无疲惫感的身体在闪过这个念头之后忽然觉得好累。   看了一眼那个美貌的,嗯,男子。纠结了一下后,一手拖着他,一手拖着另一个男人往家走。   并不是忽然这么好心,只是那个叫家的地方太过冷清,需要一个不属于他的呼吸。因为这样他就能欺骗自己,那个人还在……   把那两个人拖回家,随手找到两颗药丹塞进去,然后往另一间屋子一扔,就不再管,全凭那两人的运气如何。   望着屋顶躺了一宿,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又很快被人吵醒了。   一脸狂躁的打开门,外面站着那个美貌的男子,柔似春水,扶风弱柳。   但现在他一点欣赏的兴致都没有。   “你醒了,那个醒了么?”   男子点点头,开口道:“我叫赨梦,他叫赯子虚澹,多谢你救了我们。”   意外的,赨梦的态度并没有长得那么柔弱,倒是很淡然的样子。   随意摆摆手,鬼方想了想问道:“你们这次被我救了,那些人早晚要报复的,要不你们就在这住下吧。”   赨梦有些惊讶的抬起头,鬼方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睛竟是看不见的。   不由有些诧异。   再次低下头,身体上的残疾让他不习惯和人面对面,赨梦有些激动的说:“那太麻烦您了。”   “没事,别给我添麻烦就行。”说完鬼方就关上门回去补觉了。   赨梦小心的摸索着墙壁,以多年来的经验顺利回到另一个屋子,开心的把这一好消息告诉赯子。   赯子听了倒是有些担心道:“他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不会的,我感觉得到,他没有恶意。”   虽然还是不太放心,但赯子心知自己没能力保护他,只好住下了。   三个人就这么生活在了一起。   妖市外的海,不是一望无边的蔚蓝,而是诡异阴霾的墨绿色,看起来十分的恐怖,赑风隼坐在客舱中,蜷着身子,头撑在膝盖上,第一次独自感受这无边的寂寞。   以前,就算鬼方自己出门也一定会在晚上赶回来,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呆在家里,然而从今以后,无论什么时候,都只有他一个人了。   也许是寂静的夜太容易引起人的伤感,赑风隼半合的眸中滑下了一点伤心寂寥。   这将是他最后的脆弱。   第二天,海船入港,赑风隼随着差人来到平朔新月城。   那是不同于怪贩妖市的另一种景象,红雾掩天之中,一座高塔俨然屹立,庄严、肃穆而孤高。   进入城中后,却并不像赑风隼想象的那样阴森,只是一个和平安乐的城市罢了,人们往来间喧哗吵闹,倒是抚平了离乡游子的惶恐不安。   随从们很快四散去处理购来的货物,只留下两个人带他去面见平朔王。   金碧辉煌,歌舞升平,王宫之内一片奢华之景,令人目眩神迷,链接不暇,赑风隼跟在差人身后,打量着这从未见过的美轮美奂。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平朔王办事的书房,这里倒是没有别处那么夸张,只是简单的挂着几幅山水图,但只怕比那些还要贵重许多。   层层纱幔掩人踪,一步楼台九千重。   斜倚在王座上的身影慵懒随性,又隐隐带着王者的威严高贵。   身边的差人不知何时退下了,只剩下他与平朔王两人在房中对视。   “你倒是镇定得很。”低沉含笑的声音道。   “多谢王赞赏。”赑风隼不卑不亢的回答。   一股庞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推到了王座前,迫使他跪了下去,没有反抗,赑风隼温顺的低下头,并不想得罪这个掌握着他的生死的人。   “你叫什么名字?”一根修长的手指托着他的下颚,让他抬起头。   “赑风隼。”很诡异的,在这么近的距离内,他竟看不清平朔王的样貌,心底不由得一阵阵的发冷。   王者收回手,转而流连在他白色的长发上。   “小风隼,会弹琴么?”   “回禀王,会一点。”   听到这个回答,平朔王好像很开心似的笑了起来。   “那就对了,这般绝艳的容颜,,最适合指拨五音弦的高雅了,你说是不是,小风隼?”   “是,王。”他依旧柔顺。   “真是乖孩子,下去休息吧,三天之后,你就会来我的身边了,不要思念我哦。”言罢,平朔王衣袖一挥,他莫名出了书房。   带着一身的冷汗,赑风隼随着侍女来到了一个小小的院落,但即使这样,也比他和鬼方的家好太多了。   向侍女道了谢,赑风隼走进了这个属于他的院子。   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屋内昂贵的器物让他毫无归属感,心中不由得染上了几分空虚。   背井离乡,究竟是对是错?   但无论对错,他都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片刻之后,又来了几个侍卫,手中抱着一个琴匣,不声不响的帮他安装好,有又不声不响的离开,他仔细看了看那华美的琴以及桌上放着的琴谱,一时震惊。   《白马三唱》竟是以琴为器的武学招式。   【新丰酒词】清歌弦古曲,美酒沽新丰。新丰有酒为我饮,消取故园伤别情。心断新丰酒,销愁斗几千。新丰美酒斗十千,咸阳游侠多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啊   ☆、彼此   事实证明,赨梦不是一个惹麻烦的人,但绝对是一个招麻烦的人,鬼方如是想到。   固然鬼方在妖市恶名昭著,竟然也不能抵挡一些徒登子对赨梦的觊觎之心。但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担心没事干了,鬼方觉得最近自己武功提升的特别快。   以前赑风隼虽美,但心狠手辣,谁敢调戏他,不把那人弄得跪地求饶是不会罢休的,因此并没有谁敢太岁头上动土,但赨梦不同,他的软弱可欺似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是个人就敢去逗两下。   同样的美貌,性格上的巨大差异让他不由得有些气闷。   到底跟那个人,是不同的。   这时他还没遇上那个赨梦带来的,最大的麻烦。   但是很快的,最大的麻烦找上门来了。   这个麻烦鬼方也见过,但不熟,属于井水不犯河水那类的,如今麻烦带着阴恻恻的笑容找上门,来讨回他的小玩物,也就是赨梦。   鬼方一时真不知道是该把他轰出去,还是把赨梦交给他,最后他决定先把赨梦叫出来问问情况。   在赨梦跟麻烦对上的那一刻,原本平淡的神情立马就变了,周身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的气息。   鬼方皱皱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赨梦,乖,过来,跟我回去。”声音嘶哑阴森,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一把拦住明明全身都在发抖,却为了不连累别人而强迫自己向前走的赨梦,鬼方横眉冷对,沉了声音道:“不好意思,魇狼,这人归我了,想玩,找别人去吧。”   魇狼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又平复下来,笑道:“赑风隼走了,难怪你这么寂寞,不如这样,我那的人,你随便挑,把这个还我就行。”鬼方赤命实力强悍,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撕破脸皮。   听到这句话,鬼方骤然握紧了拳头,直接朝魇狼打了过去。   三贝是你能提的么。   没人料到他突然发难,魇狼来不及躲闪,被打倒在地,但究竟也是一位枭雄,翻身避开了鬼方第二次的攻击后,便开始反击。   黑色长刀紧握在手,魇狼沉稳应对着鬼方内力雄浑的招式,虽然他已年老,但仗着临阵经验丰富,竟隐隐有转败为胜的趋势,越发谨慎起来。   鬼方心知单拼内力耗损极大,而且虽然战斗的引爆点是三贝,真正决定的却是赨梦日后的生存,此战绝不能大意。   心神电转之间,鬼方赤血斩赫然上手,雷霆一击劈向魇狼,燃起无边烈焰。   只听得一声凄厉嘶吼,魇狼肉体瞬间被烈焰侵蚀,吞没。却有一个幽幽的声音在他心底回响。   “鬼方赤命,你将一生也无法摆脱噩梦的诅咒,永远在梦魇中生存。”   当时鬼方赤命真没把他当回事。   收回赤血斩,拍拍已经吓傻了的赨梦和他身边的赯子,吩咐道:“待会有捕怪过来查,就说魇狼先动的手,听见没。”   两人乖乖的点点头。   鬼方叹口气,自打三贝走了,没一件顺当事,哎,等会还得跟捕怪斗智斗勇,以前这都是三贝的事,现在却要他来做,真是麻烦啊。   心中有几分埋怨几分思念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果然不出鬼方所料,没一会,听到声响的捕怪就冲了过来。   由于他们是连生口都算不上的下奴,所以捕怪也并不是很重视这起斗殴事件,简单的询问了一   下,本来不是很相信的理由因为看到赨梦那张脸也理解了,就随便罚了些款。   鬼方看着心满意足离开的捕怪,还没等他感叹一下人命贵贱,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只见赨梦跪在地上,一脸的崇敬,急切地问道:“恩公,求您教赨梦武功好么?”   出于一种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心态,他答应了,却没想到此刻这个柔弱的少年,将会是他最   忠心的下属。   【平朔新月城】   红绫白纱,缦舞秋阁,五音流转,凤鸣清章。   光影稀疏的竹林之中,一道红色人影纤指轻拨,琴上奏出一曲时而婉转悠长,时而铿锵有力的非凡乐章。   碧绿的竹叶在他身边打转,桃花艳艳在他发间盘桓。   风华绝代,可倾家国。   沉浸在乐声之中的赑风隼,丝毫不察有人靠近,直到那人伸出手捻起他发上的落花。眉间微皱,随即十指压弦,停下了正在弹奏的《白马三唱》。   赑风隼恭敬地向紫衣人施了一礼:“参见王。”   平朔王呵呵一笑,亲昵的扶了他一把,然后坐在他的位置上,修长的手指在琴上一划,惊起林中一众飞鸟。   赑风隼心头一颤,但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开口奉承道:“王的琴艺竟能引得飞鸟共鸣,赑风隼自愧不如。”   事实上平朔王琴弹成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平朔王自己心里也有数,但他就是喜欢来看赑风隼这完美的表演,为自己无聊的生活增加一点乐趣。   赑风隼也明白他的心思,但就算自己不过是一个新的玩具,也是会被关注一段时间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段时间里,让平朔王发现自己是一个可用之才,这样他才会有机会发挥自己的才能。   这平朔王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并不是一个昏君,他完全可以靠能力获得赏识而不是被当做一个美丽的玩偶。   正想着,平朔王倚在琴台上,原来调侃的微笑换成了淡淡的慵懒。   “小风隼,你说,一个人的能力,是武功重要呢,还是头脑重要呢?”平朔王的表情还是淡淡的,眼神却已染上了几分锐利。   稍稍思考一下,赑风隼谨慎的回答道:“文武双全固然好,但太过难得,智高一筹者可借助外力运作打击敌人,更为安全,武力高者可以单刀直入,却难以保全自己,但看是运筹帷幄还是个人争斗。”   “若是沙场之上,以寡敌众之时呢?”   “回禀王,空城计兵不血刃,破釜沉舟毫无退路。”   平朔王不露声色,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淡粉的樱唇,片刻之后粲然一笑。   “小风隼,做本王的护卫统领好不好。”   眸中光华一闪,赑风隼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接近目标了。   “臣领命。”   俯身下拜,赑风隼压抑住自己的兴奋。   赤命,等着我。   【刘郎酒词】圣酒山河润,仙文象纬舒。莫辞更送刘郎酒,百斛明珠异日酬。 作者有话要说:  平朔王不是猥琐大叔,三贝是鬼方的,不会有乱七八糟的潜规则什么的,大家放心看吧。   ☆、再相见   一切如赑风隼所料,他在平朔王赞誉的目光中,从一介小小的侍卫爬到了宰辅的位置,满手累累血债,脚下万骨成枯,午夜梦回,总不知几道亡魂在他耳边哀泣。   寂寞随着居室的华美空旷越发扩大,如今寒夜拥锦衾,早已遗忘那人怀抱的温度。   “大人,二更天了,您还不休息么?”娇美的侍女贴心的为他披上一件狐裘,火红的颜色是那高高在上的王亲自为他挑选的,能挡风避寒,却无法让他冰冷的手指回暖。   曾几何时,谁将他的手握在掌心温暖,又是谁揽他入怀,遮去狂风骤雨,雷霆惊澜。   夜风入纱帘,寒了谁的心,冷了谁的柔情百转,两处相思滋味,愁苦怎堪,满眼风光无限。残酒玉盏杯,月色照栏栅,是谁低眉苦笑,寂寥无人见。   “我吹吹风,你退下吧。”   “是,大人。”侍女不再多言,恭敬退下,深知这邪美无情的主子从不听别人的规劝。   袖手立于楼阁之上,赑风隼向来凌厉的眉眼染上了几分惆怅。   多久没见他了呢?四年五年,还是九年十年,每日勾心斗角,殚精竭虑,时间流逝的似乎特别的快,偶尔想起那个人,也被他用别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不断的告诫自己,还不够,做的还不够,还不能停下。   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往日被那人小心牵着的样子似乎还历历在目,如今,他却也能用这双手遮风挡雨了。   我们就要团聚了,赤命,你还在等我么?   大殿依旧金碧辉煌,赑风隼站在众臣之首,傲然而立。   王座之上,紫衣皇者听着下面人禀报着战争的伤亡程度,神情喜怒莫测,身上的炙热气息却渐渐   覆盖了整个大殿。   待那人禀报完毕之后,平朔王冷冷一笑道:“三位将领全被敌方所杀,本王该夸赞你们忠勇过人呢,还是毫无能力?”   年纪已经不小了的老臣颤颤发抖,跪在地上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告罪。惹得平朔王更加不悦。   这时,赑风隼上前一步,进谏道:“王,新月城中并无能力过人的猛将,臣建言,不如从外地招安。”   平朔王看了他一眼,稍微收敛了怒气。   “提此建言,想必爱卿也已拟好相关计划了?”   “回禀王,臣在妖市有一挚友,名唤鬼方赤命,他天生神力,勇武过人,想必能为王效命。”说罢恭顺的施了一礼,面容诚恳,一副单纯忧心国事的样子。   平朔王微微一笑,也不知是赞许他还是发现了什么。   “本王相信爱卿决不会让人失望,是么?”   “臣赑风隼一定不会辜负王的信任。”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裳。   多年的接触已经让他知道了平朔王的恐怖之处,他永远能毫不费力的掌握你的心思,只要稍有不臣之意,就会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给予致命一击。   这么多次斩草除根的毁灭,足以让身为平朔王心腹的他谨慎度日了。   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提出让鬼方来平朔新月城的原因,只有这次机会,他才有理由让鬼方光明正大的来到他身边,而没有任何来自上位者的危险。   “没事就都退下吧,赑风隼大人留下。”王者淡淡的一挥手。   “臣遵旨。”   身边的人陆续退下,赑风隼站在大殿中央,一张通行令飘到他眼前,他连忙双手接过谢恩。   王者依旧是淡然的,注视着他的目光却似有穿透力一般,似乎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直到退出大殿,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转而是庞大的喜悦。   赤命,我终于能再见到你了。   昔日自海上漂渡,满心惶恐中参杂着几分期待,今日遥望故乡,喜悦中却带了几分不安,多年未   见,那人是否还能认出他,甚至,还记不记得他。   纤指紧握住船头扶栏,潋滟的双眸中染上些难得的无措。   游子回归,近乡情怯,临门停步,唯恐记忆有差,抑或家人不在。   安排好侍从,独自一人走过那熟悉又陌生的小路,青砖白瓦犹在,景色却已面目全非,曾经闭目能顺利通过,如今紧紧注视却茫然无措,只盼那居住多年的地方能让他找回丢失的记忆,重回无忧少年时代。   近乡情虽怯,心中的激动却让他鼓起勇气,伸出微颤的手,敲响了那扇熟悉的门。   鬼方自今晨开始就心神不宁,好像心脏中丢失的位置被补回来了一样,跳得那样激烈,那样急切。   险些走火入魔之后放弃了修习武功的想法,鬼方刚要回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   心跳得好像要冲出去一样。   打开门,猛然对上那在心中刻画了千百遍的容颜。依旧是时常被他绕在指间把玩的白色长发,依旧是邪魅清妍的倾城之艳,丝毫未改,丝毫未变。   “赤命。”   午夜梦回时萦绕耳边的声音再度响起,却不再是一碰即碎的幻梦。   无法说出什么,只有将眼前人紧紧地拥入怀中,揉进骨血。      ☆、相依   身上被捏的生疼,赑风隼也不去管,温顺的回抱住日思夜想的男人,苍蓝的水眸中波光潋滟,将落不落的样子格外引人怜惜。   就这样抱了好久,他才轻轻推了推鬼方,低声道:“疼。”   这样一句连他自己也听得不是很轻的嘤咛,却像是惊醒了男人一样,连忙放开他,用目光在他身上打量着,他笑着转了个圈,以示自己完好无损。   转眼又被男人抱住,已不是那要把他吞下去一样的力道,而是轻柔的,充满怜惜。   “三贝,你真的回来了。”   像小时候一样,他笑得万分亲昵的抓住鬼方的手,凑到唇边。   狠狠一口咬下去。   松口之后示威一样挥挥被自己咬得都有些渗血的手。   得意洋洋的问道:“真不真?”   鬼方挑眉一笑,并不接话。   嚣张的人却有些愧疚的用脸颊蹭蹭自己咬出来的伤口,无辜的看向他:“我不是有意咬这么重的。”   鬼方无奈的捏捏他的脸,开口安慰道:“没事,不疼的。”   说着扶上他的肩膀,把赑风隼推进屋子里。   赑风隼趁着走路的功夫扫了一眼院子,有些不悦的意识到很可能有人与鬼方同住,但这种不悦在   进屋之后就被打消了。   无论是摆设还是布置,都和他走时没有任何区别,从来粗心的人能有这份细致,已经是极其难得的了,他该欢呼一下自己在鬼方心中地位稳固么?   暗暗嘲笑了一下自己如小女孩一样的心思,赑风隼还是乖乖的任鬼方把自己按到床上,盖上棉被,喂,不要乱想,单纯睡觉而已。   冰冷的手指被谁皱着眉放入怀中,数落着谁不会照顾自己,又是谁靠近了温暖的胸膛,寻找梦中幸福的港湾。   唇边一抹久违的安然微笑,乱了谁的一滩春水,搅了谁的殷殷守望。   鬼方抱着此生最重要的人,心中的空虚被补的完整,捞起一缕长发,轻轻把玩,生怕吵醒了疲惫不堪的他。   仔细端详中,昔日还略带稚气的眉眼已经长开,更加艳丽,却多了几分抹不平的沉重,成熟的过程总是要付出代价,明知如此,他却依旧心疼那个被自己捧在手心的人是如何故作坚强的面对所有的风浪。   下定决心,不会再让怀中人吃半点苦,却不想,此时真挚的感情,却成了日后彼此伤害最锋利的刀刃。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出门办事的赨梦和赯子回来时不见往常会在院中等待的鬼方,赯子便到鬼方屋外的窗口看了一眼,只见他们伟大的恩公抱着一个从没见过的男人躺在床上。   嗯,很纯洁的躺着。   不由得有些讶异,那被抱着的男子一头白发,只有鬓边有几缕红丝,相貌如何看不大清,但这样亲昵的姿态却让他想起一个人来,赑风隼,那个和鬼方是生死之交的男子。传闻中他被平朔新月城买走,如今那人正好是一身华贵,应该差不多就是他了。   往回走两步握着赨梦的手一起去厨房,为好友解释道:“恩公的朋友来了,我们别打扰到他们,去煮晚饭吧。”   “哦,好。”被牵走的赨梦还有些不解的样子,但还是习惯性的没有多问什么。   尽管他们的动作很轻,鬼方还是清醒了过来,看着在自己怀中熟睡的人儿,温柔的在其额头上吻了一下。   不是梦,他的三贝真的回来了。   小心的抽出一直被赑风隼压着的手臂,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抽出后看着他委屈的皱皱眉,转而抱住被子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好笑。   伸手在那张睡得白里透红的水嫩小脸上掐了几把,不想那人竟还是不想醒来,小猫一样的嘀咕一句“别吵。”便又睡了过去。   鬼方哭笑不得。   想了想,还是不舍得强制把自家三贝弄醒,打算等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再叫他。   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打开门出去,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却没注意到床上那人在他身后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笑容。   他只是太久没这样安心的休息过了,舍不得起来而已。   不过某人都起来了,他再赖床也没什么意思,又在被子里蹭了几下,安排好晚上的行程后就乖乖起来了。   鬼方到厨房告诉赨梦和赯子晚上不用准备他的份了,以他对三贝的了解,晚上绝对会缠着他去喝酒,而不是乖乖呆在家里。   不得不说,他相当了解赑风隼,这份了解一直延续到他们反目成仇甚至地狱重生。   等他回到屋中的时候那人已经整理好自己,坐在桌子上欣赏那屋中唯一的绿色植物,一个小小的仙人球。   “真没想到它还能活到现在。”赑风隼伸手戳戳那个翠绿的小东西。   鬼方捉住他的手,免得他被刺扎到。   “幸好你给我留下的是这个,要不然再怎么也活不到现在。”   赑风隼笑笑,刚要开口,鬼方就抢着道:“今晚月色正好,要不要上紫乌山饮酒赏月啊?”   “哎呀,哪来这么贴心的小美人,从了大爷吧。”并不诧异被猜到心思,赑风隼调侃道。   “养得起么你,小美人?”鬼方笑着点点某人的额头。   【松醪酒词】松醪酒好昭潭静,闲过中流一吊君。十分满盏黄金液,一尺中庭白玉尘。对此欲留君便宿,诗情酒分合相亲。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暴风雨前的平静   ☆、知心   笑闹一番,两人拿着酒并肩走在上山的路上,还记得前次的诀别酒那般苦涩,如今再相聚,满心欢喜,只觉得香飘十里,阵阵醉人。   赑风隼拉着鬼方的手,这种安心能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觉唇边挂上了一丝微笑。   “想什么哪?笑成这样。”鬼方好笑的看着似乎比以前更加孩子气的人,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在想,要是你一直在我身边该多好。”停下脚步,抱住英武的男人,把脸埋进男人的肩头,好叫他看不见他的表情。   鬼方安抚的拍拍他的背,温声道:“只要三贝需要我,无论刀山火海,我也不会放手了。”说着,爱怜的在三贝略显消瘦的面容上亲吻了一下。   低垂着头,掩去眼中的喜悦,赑风隼低声问道:“真的么,不是骗我?”   鬼方以为是他的不安,便反问道:“三贝,我有骗过你么?”   赑风隼笑着抬起头,本就美丽的容颜更加光彩照人。   “赤命才不会骗我呢。”   知道自己被这装可怜的人骗了,鬼方却也不生气,牵起他的手催促着:“好了,快点上山吧,要不咱们就只能看朝阳了。”   拐人成功的赑风隼不再耽误行程,乖乖的跟随着鬼方,两人之间没有交流,淡淡的温馨围绕在他们的身边,岁月静好。   飞焰树一如既往的茂盛,昭示着两个人不变的友谊。席地而坐,摆酒为宴,相依共饮,对诉相思。   不知是何时,对坐的人影交织在一起.   也不知是谁先诉说了那份恋慕,那种情深。也不知是谁先揽住了另一人的腰肢,相拥相缠。   酒,是真心话最好的出口。   意乱神迷中,只听见那心上人在他耳边轻语。   “赤命,我爱你,赑风隼爱你。”   这像是最后的顾忌被抛开,鬼方用力抱住赑风隼。   “三贝,你是鬼方赤命今生唯一的挚爱。”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字母的亲们可以去‘琴缺风隼吧’看《斩龙》,吧里首页就有,霹雳吧也有,但不太好找,邮箱好像会被晋江系统删掉。   ☆、拥有   月下,春意盎然,风光无限。   赑风隼身体终究是没鬼方那么好,云雨过后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爱怜的看着赑风隼满是印记的身体,鬼方有些心疼,但更多的是满足,多年的愿望被实现,捧在心尖的人终究完完全全的属于了他。   仔细的帮赑风隼收拾一下,还好身上虽然满是淤痕,但并没有见血,摸着夜色背着倦极的爱人走下山,心中豪气翻涌,好像只要这个人在身边,一切的难题阻碍都能迎刃而解,无所畏惧。   回到家,解下勉强披在赑风隼身上的披风,鬼方把爱人放到床上,刚想去拿散瘀药,就被醒转的人拉住。   坐回去把爱人拥入怀中,吻吻被□□的红肿的薄唇,鬼方轻声问道:“三贝,怎么醒啦,身上疼么。”   赑风隼脸一红,整个人都埋到了鬼方的怀里。   鬼方倒也不追问,拍拍爱人的肩膀,哄道:“三贝,我去拿药给你涂上。”   低低应了一句,赑风隼没有再撒娇,松开鬼方的手,嘱咐道:“再帮我打点水来,我要沐浴。”   身上虽然被鬼方擦试过了,可还是很不舒服。   鬼方笑着应了,径自去外面打水不提。   某个躺在床上的人摸摸自己的额头,滚烫的热度昭显着身体的不适,但又怕告诉了极为紧张自己的爱人之后,惹得鬼方愧疚,便打定主意不告诉他自己生病的事情。反正他现在整个人都红红   的,再红一点也看不出来。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鬼方又走了进来,把人连被子一起抱在怀中。   “赤命,干嘛去?”虽说是在家中,但隔壁还有两个人呢,这样被男人抱在怀里他也是会害羞的。   “带你去沐浴啊。”鬼方好心情的答道。   那为什么去厨房?这个疑问被赑风隼压在心里,猜测可能是位置变了。   然后……   赑风隼默默地看着底下烧着火的浴桶,苍蓝的水眸对上鬼方,无辜的问道:“赤命,你是要把我煮熟吃掉么?”   “要吃你还用煮熟么?”鬼方调侃一句,好笑得发觉虽然爱人表面上不动声色,一双小爪子却紧紧的抱住他的手臂,生怕自己把他扔进去一样。   把人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小心的关好门,不让一点风透进来,然后用手在水中划了划,示意他并不是很烫。   没想到赑风隼还是坚决的摇摇头。   知道爱人一向怕烫,鬼方也不生气,伸手把赑风隼剥的光溜溜的再次抱起来,安抚道:“咱们就进去试一下,热我就把你抱出来好么?”   思考了一下,带着满心的纠结,赑风隼艰难的点点头。   “好吧。”   鬼方强忍笑意,小心的把赑风隼放进水里,看着小人儿慢慢放松下来的表情,忍不住揉了揉那人的一头长发。   舒舒服服泡在水里的赑风隼满意的闭上眼睛,撩起小小的水花淋到自己身上,晶莹的水珠顺着如玉般无暇的肌肤滑下,融入水中,绝美的面容挂了一丝笑意,显得他像个误入人间的精灵一般,眉眼间的邪气却又像是引人犯罪的魔物。   “三贝你洗完叫我。”   鬼方本来是打算在这陪着赑风隼的,却被这样一幅旖旎的画面引得气血沸腾,深知自己再呆下去三贝就要伤上加伤了,鬼方连忙走出门去,还不忘把门缝堵严。   却不知身后人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一样。   鬼方出了门,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重复几遍之后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邪火。却也不敢再去欣赏美人沐浴图了,老老实实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回味爱人的美妙滋味。   忽然,‘噗通’一声唤回了他的思路,鬼方站在门外询问,里边却没有回声。   心下一惊,鬼方推门而入,只见爱人无力的滑进水里,再管不了别的,伸手将人儿捞出来,抱回到房间内。   待热水的的温度散去后,赑风隼只觉得身上发冷,知道这是病情加重的象征,心想仍是被那人发现了。   果然,熟悉的怀抱将他支起,鬼方在他耳边轻哄着要他把药喝下去。   当真不是他怕苦不肯喝,独自在平朔新月城的这几年哪次生病了不是自己挨过去,他早已不是当初撒娇不肯喝药的孩子了。   只是病的糊涂了连药碗在哪里都找不到,又让他怎么喝呢?   正想着,温软的触觉覆在他唇上,苦涩的药汁被渡了过来,等他咽下药之后,一块酸甜的梅子糖在口中化开。   多久没有过这样的福利了,赑风隼只觉得好像回到了最无忧的儿时一般,蜷在爱人怀中安心的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竹叶青】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作者有话要说:  想看字母的亲们可以去‘琴缺风隼吧’看《斩龙》,吧里首页就有,霹雳吧也有,但不太好找,邮箱好像会被晋江系统删掉。   ☆、番外:三十题   1 我永远得不到的你   赑风隼宁可死,也不肯向鬼方赤命屈服。   鬼方赤命宁可杀了赑风隼,也不愿让别人得到。   2 反目成仇   曾经,他们以为彼此永远不会离开。   最终,拆散他们的不是背叛与欺骗,而是对权力的欲望   3 终其一生的单恋   赑风隼在鬼方的折磨下,黯然泪落。   鬼方在他的眼泪中,丢盔卸甲。   4 分手   飞焰树断,绝义酒寒,被赑风隼割破咽喉的鬼方想,还有谁的分手像他们这样血腥暴力的。   有吗!   5 与爱无关   当鬼方割下赑风隼的面皮时,他们之间就只剩下纯粹的恨,与爱无关。   6 报复   赑风隼将鬼方献刑。   鬼方灭了平朔新月城,杀掉赑风隼。   赑风隼借体重生。   鬼方将他千刀万剐。   夺舍有风险,投胎需谨慎。   7 七年之痒   七年爱深,百年情缠   8 错过一世   世人在诉说: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却唯愿今生一切如浮云转眼,来世再相见,无爱恨痴缠。   9 杀了你   千刀万剐,是你欠我的。   10 一直都是骗局   从皇宴开始的那一刻,他就走进了爱人所布下的骗局。   天命酒中,又哪来半分信任呢?   11 抱歉,我不认识你   公园的树荫下,一身古装的男子闭目抚琴,周围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当他费尽力气走到他面前时,他抬眸一望,眼中无半分波澜。   他抓住他的手,叫道:“三贝。”   “抱歉,我不认识你。”   12 无爱亦无恨   纠缠千年,究竟为了什么,他早已忘却,也许,无爱亦无恨,只是那一份执念。   13 永远触碰不到的恋人   自从鬼方把赑风隼的脸放在帽子上,他就再也没见过他。   14 从未相遇   若当初从未相遇,还会有这一番爱恨纠葛,执意痴缠么?   15 无知伤害   每一次欺骗的时候,从未想过决裂,决裂之后,才会想到当时的无知   16 我们都老了   如果有一天,不在互相伤害,那是不是证明,我们都老了。   17 如果当时……   如果当时他没有把他带进平朔新月城。   如果他没有向王举荐他。   如果……   可惜,如果这两个字,只在一哥身上实现过。   18“比起你来说,他更重要”   比起江山来说,美人就是朵浮云   19 痴人说梦   赑风隼:鬼方赤命,我一定到压倒你!   20 玩笑而已   明月生死盟,玩笑而已。   21 梦里的圆满结局   赑风隼梦见他为君,鬼方为臣。   鬼方梦见赑风隼对他千依百顺。   22 厌倦   赨梦厌倦了这张脸为他找来的麻烦。   所以他将其毁掉。   23 粉碎性自尊   锁链、戏台,他都无所谓,但为何,他连求死都做不到……   24 多余的人   赦天琴箕忧桑的看着那一对对的基友。   靠,老娘就是个多余的啊!   阎王三更响!!!   25 相思相忘   当初多年未见,愁肠百转,相思难忘。   如今魂无所依,辗转红尘,难忘相思。   26 生离死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27 到死都没说出口的……   纵然千刀万剐,粉身碎骨,我依然不后悔,当初与你相遇。   28 “请回头看看我”   被鬼方困在帽子上的赑风隼一边吐烟一边想   小样,你看得见我么你。   29 撕毁梦想   他们的梦想,是谁先背叛,谁先放弃,又是谁,将它彻底毁灭。   30 无爱者   三千繁华梦,爱恨一场空。   清风送海浪,日月纳樽中。 作者有话要说:  偷懒的结晶,过年忙了起来,这几天就没时间更了 在这里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合家团圆,喜气洋洋   ☆、承诺   赑风隼醒来时,就感觉自己被人搂在怀里,小心呵护着。   毫不意外的对上鬼方深情的眼神,微微一笑,带了几分调皮的握住了那与自己相似的发丝,白发飞红,纠纠缠缠在一起。   “赤命,你知道吗,我在平朔新月城的时候,每天早上都在想,要是你在我的身边该多好。”把头埋进爱人怀中,小心的开始做一个小小的陷阱。   温柔的在赑风隼长发上吻了一下,鬼方道:“我也很想你,想你在那里过得好不好,受没受欺负,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那……,鬼方,你想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   鬼方把怀中的小脸儿挖出来,轻轻一捏,问道:“三贝,你的意思是不回新月城了么?”   “不是啦。”摇摇头。   “那是?”   讨好的凑过去亲亲爱人,一脸的无辜。   “我是说,你和我一起去平朔新月城好不好?”小心的问出这个问题,生怕得到否定的答案。   鬼方的眉头皱了起来,沉默不语。就在赑风隼满心期待都化作失望的时候,才凑到爱人耳边轻轻道:“答应你了,谁让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呢,别说是平朔新月城,就是地狱,我也会陪你一   起。”   一颗心从谷底再次跃上云端,赑风隼开心的简直想跳起来庆祝,没想到刚刚一动,就因为腰部强   烈的酸疼倒下,面容也失了血色。   “呜,好痛。”翘起莹润的樱唇,委委屈屈得向鬼方撒着娇。   好笑的把人儿搂进怀里,按揉着那令他不适的部位,内力渗进体内,暖暖的,让赑风隼舒服的忍不住眯上了眼睛,小猫咪一样。   “这里还有别人吧。”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口气。   鬼方并不意外他猜到这个,当然,最重要的是虽有美人在侧,他依旧只对赑风隼情深几许,没做任何亏心事,这才是他能坦然的关键。   “你走之后,我救了两个人,一个叫赨梦,一个叫赯子,他们两个被人胁迫,我把那个人杀了,他俩就一直跟在我身边了。”   “哎呀,我怎么没发现原来鬼方大人这么见义勇为啊。”疼痛过去之后又打起了精神调侃那人百年难得一见做的好事。   一句话刚说完,却是被那人用吻堵住唇舌。只将他吻得喘息不已才罢休。   “要不是那天你走了,我心情不好,特别想找人打一架,也不会去管这些事。”言罢,低头去看那慧黠的人儿要如何反驳。   没想到,赑风隼一言不发,主动凑上去与鬼方缠吻,但在这主动中,鬼方却感到几丝的悲伤。   “三贝,是我不好,咱们不提这个了。”心疼的道歉,纵然当初是赑风隼先离开他,他却仍是舍不得责备他一点。   应了一声,赑风隼闭上眼睛整理自己的心情。   片刻之后,外屋传来一阵的敲门声。   “鬼方大人,您醒了么?”是赨梦温和的声音。   “嗯,赨梦,麻烦你多准备一个人的饭。”   “是。”赨梦回答后就离开了,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鬼方把贴在窗户缝上的爱人扒下来。   “看够了没,嗯。”略略挑高的尾音显示了为人夫君的不悦。   竟然看别的男人看得这么入神,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风情万种的瞥了鬼方一眼。无视按在自己腰上有着威胁意味的手。   “怎么,你看了这么多年,还不许我看几眼了。”   哼,他才没有吃醋呢!   刮刮小爱人的鼻尖鬼方调笑道:“哎,刚才应该让赨梦准备饺子的。”   赑风隼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剑眉一挑,温柔一笑,然后……   ‘砰’   赨梦和赯子同时听到了一声巨响。   “赯子,怎么了?”赨梦疑惑地问。   赯子淡定的解释道:“嗯,可能是床榻了吧。”   “为什么床会塌呢?”   “可能是它承受的压力太大了。”   压力是什么?尽管赨梦心中疑惑,但直觉告诉他不要知道太多。   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过了一会,身上莫名沾染了不少尘土的鬼方出现在厨房帮他们提水。   “鬼方大人,您怎么了?”好学的梦宝宝问道。   鬼方干咳一声。   “没事。”被媳妇踢下床这种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啊。   【桂酒】大夫芝兰士蕙蘅,桂君独立冬鲜荣。无所慑畏时靡争,酿为我醪淳而清。甘终不坏醉不酲,辅安五神伐三彭。谁其传者疑方平,教我常作醉中醒。 作者有话要说:  三贝拐到了赤命,一切悲剧的源头从此开始   ☆、赨梦   四个人简单的吃了饭,之后赑风隼对于赤命没把自己饿死这件事表示了理解。   待艳阳高照,两人挽着手走在最熟悉的街道上。   “赤命,明天我们就要去平朔新月城了,你打算怎么安排赨梦和赯子?”   鬼方将他飞散的发丝缕到耳后,沉吟片刻道:“要不把他们一起带去吧,也能帮些忙。”   不置可否的一挑眉,赑风隼并未介意这些。   “随你好了。赤命,陪我去听戏好不好?”苍蓝的眸中带着怀念“我都好久没听了。”   鬼方揽住他的腰“自从你走后,我也不曾再去过戏台。”眼中的深情好似能够直入灵魂深处。   几载恩义情,谱出春秋繁华事。江雨起浪涛,昔日携手共看山河风景,如今一人落寞独立凤池高座。是谁欺了谁的心,是谁忘了谁的话。爱恨贪嗔,缠绵悱恻,早已忘了明月下的纯洁无暇。   ——————————赨梦篇————————————————————————   他有一个母亲,她是一个美貌而柔弱的女人,在怪贩妖市中,她是那样的孤苦无依,这样的人,   在那样的环境下,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   以色侍人,这种充满了无助与屈辱的职业带给她无尽的痛苦,这些痛苦中也包括他,氐首赨梦。   氐首,永远无法抬起头在阳光下生存的人。   赨梦,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希望。   “赨梦,你是我的一切,答应娘,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下去。”她总是这样对他说,温柔   的嗓音中带着无法忽视的凄楚。   他不懂为什么娘要这样嘱咐他,但为了让她高兴,他每次都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就这样,在懵懂中,他渐渐长大,渐渐明白母亲的痛苦。   可他依旧不懂,为什么母亲要把他养大呢,明明,他也是让她痛苦的源头之一,若没有他,母亲就不会活的那样辛苦。   目不能视,耳不能听,食不知味,他的世界如同黑暗的深渊,只有母亲的歌谣,是那黑暗世界中的唯一一丝光芒,紧紧地拉着他,不让他绝望。   就算是这样的生活,他也十分满足,直到那一天,光芒彻底消散,他再也走不出心底的深渊。   纵然目不能视,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母亲温柔的嗓音变得凄厉,像是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   “赨梦,记住,活下去!”   他知道,这个最爱他的人,从此离去了。   那点光芒,破碎了。   他再也听不见人们在说什么,麻木的躯体被人拉扯着,走了很远很远,他不知疲惫,没有眼泪,   如同一尊精致的木偶,一个牵线的傀儡。   有人抚摸着他的脸,左右亲吻,却不是母亲般的温柔,而是充满了侵略与暴力,下颚像是被捏碎了一样痛楚。   他不知该如何反抗,伸出手去推开那个人,换来了一个耳光以及接连不断的在身上蔓延的痛楚。   母亲,我还能活下去么?他问着。   那让他觉得会死去的痛苦停止了,有人揪着他的头发把他关到一个屋子里。   刺骨的寒冷,难耐的潮湿,活下去,真的很难呢。   也许他真的很幸运,总能找到支撑他活下去的东西,空白许久的耳边,出现了一道他不曾听闻过的乐声,是虫儿低鸣,是自然之曲。   那乐声奏了一夜,他也听了一夜,黯淡的生命又发出一丝光彩。   他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第二天他被带出屋子的时候,不像昨天那样粗暴,来人甚至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味道。扶着他,走到一个人很多的地方。   他在内心讽刺的笑了,看不见听不见,除了一张美貌的脸之外,他根本一无是处。   却没想到,那个人有着特殊的能力,可以侵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被几个人按在地上,那个人将手放在他的眉心,一张阴沉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脑海,随之出现的还有那个人的声音。   “我是魇狼,是你的主人。”   “主人。”他听见自己叫道,肉体脱离了精神的控制,臣服于那人。   魇狼笑着挑起他的下巴,在众目睽睽之下欲强吻他。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狠狠的咬住魇狼的手指,直到温热的液体流出。   出乎他意料的是,魇狼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打他,而是起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冷声吩咐道:“给他下蛊。”   他再次听到了那带给他希望的虫调。   只不过,这次随之而来的是噬身的疼痛,无数的黑虫爬上他的身体,啃咬着他的肌肤。   真的很疼,他蜷缩起身体,默默地想。 作者有话要说:  开学了,以后更的会更慢,但我绝不会弃文的,握爪。 ps:考试小妙招,用一根完全没油的笔芯,在白纸上用力写字,之后在光下就能看见字印   ☆、前奏   第二天中午,鬼方提前对赨梦与赯子说了将往平朔新月城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决定要留下还是和他一起,但话虽是这么说,鬼方心知他们一定会选择追随他,因为经过了魇狼的事情,若无他相护,赨梦和赯子根本无法在怪贩妖市生存下去。   果然,两人只是商量了一下,赨梦便拉着有些别扭的赯子答应了下来。   四人一同登上了那艘代表未来的船。   飘摇此生,由此开始。   怪贩妖市的海是绿色的,阴森诡异,带给人不见天日之感,赑风隼握着鬼方赤命的手,一同站在船头,望着那已然远去的故乡。   那是,他孤身一人踏上征程,茕茕孑立,形单影只,直到今天,他才终于有了安心之感,只因身边有他存在。   “赤命。”他轻声召唤。   “怎么了?”鬼方笑着看向他。   “没事。”挑眉含笑,不说出心中所想。   那没出口的话却似被那人知晓了,把他抱进怀里,紧紧拥着不留一丝缝隙。   “三贝,我在,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岁月静好,风平浪消,明月光辉千古照,且问刀剑相向时,可记昔日情深如海遥。   船行一日,终于到达了平朔新月城,漫天红雾之中高耸的城池威严肃穆而充满威压。   褪去了温驯的赑风隼锋芒毕露,站在众人之首,妖冶艳丽的面容如明星般耀目,鬼方站在他身边,不发一语,却隐含气势万千。   一名皇宫侍卫快步走到赑风隼面前,恭敬道:“大人,王让您去宫中一趟,带着您的朋友一起。”   赑风隼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随口应了一声,便向王宫走去。   居于高位的王者依旧是一身紫衣,苍白病弱的双手交叠着放在腿上,分不清是什么神情。   “参见王。”赑风隼单膝跪地,鬼方却是动也不动,倨傲的站在大殿上,与王者对视。   赑风隼只是抬头看了平朔王一眼,便默默起身,不去理会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片刻后,鬼方躬身施礼,做出退让,平朔王也收回了逼人的气压,再度慵懒的躺在王座上。   “小风隼,这就是你说的人么?”平朔王挥手让赑风隼近前,把玩着他的一缕白发。   却见方才与他对峙半晌也不动声色的男人仅因为这个动作便握紧了拳头。   还是太年轻了呀,他悠哉的想着。   顺便凑到赑风隼的耳旁,做出耳鬓厮磨的假象。   这下连赑风隼都听见了鬼方关节‘咔咔’作响的声音。   平朔王笑着放开了赑风隼,狭长的凤眸无意间扫到了隐于柱后人的衣角。   他想,原来不止年轻人才会吃醋。   看着赑风隼退回原地,平朔王再开口时已经带上了王者气派。   “封鬼方赤命为大将军,保卫新月城,攘除奸凶,三日后上任。”   多年之后,鬼方赤血斩穿透身体之时,他在想,若当初他便看出了鬼方赤命的疯狂,那一道带来了之后所有腥风血雨的命令他还会不会下。   答案是无解。   就算鲜血历历在目,也仍想搏一搏那如水晶般易碎的世间真情。 作者有话要说:  过了这麽久才更文,十分抱歉   ☆、开战   王殿之上   赑风隼位极人臣,立于众人之首,如利剑开锋,寒光现芒。   鬼方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只是听着众人慷慨陈词,没有半点要开口的意思,不由得让一些想看他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哪里的人有些失望。   平朔王端正的坐在王座上,开口道:“众卿可有议出结果,到底怎样对付那个小岛。”   殿上便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   赑风隼静静地听了一会,待几个大臣争得快要打起来时才上前一步,躬身道:“王,蚍蜉怎可撼树,只需命人略施压力,便可收服那区区岛屿了。”   平朔王一笑,转向鬼方赤命:“不知咱们大将军怎么看呢?”   扬眉看着平朔王,掷地有声的吐出一个字。   “杀!”   赑风隼略有诧异的看了看鬼方赤命,并未反驳,他心中明白鬼方想要建功立业,好让他的职位名副其实,但此举是否过激了?   向平朔王看去,却见那王者眼中浮现出一丝赞赏。   果然,片刻后,平朔王点点头,笑道:“将军好气魄,此事便交你处理吧,退朝。”没给任何人反驳的机会。   赑风隼带头恭送,而后把鬼方拉回自己府中。   他没有质问鬼方为何不同他站在一边,因为他理解鬼方的心情,都是男人么~~   他只是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担心,叮嘱鬼方一定要小心那些明枪暗箭。   一丝丝自己的没发现的不悦被压在心中,生根发芽。   出征那天,赑风隼到码头送鬼方赤命,看着那一溜的老弱残兵不禁有些无语,虽然他心知就算是单枪匹马鬼方照样能取得胜利,但这样的军队未免也太寒酸了点,平朔王竟也好意思拿出手。   “赤命,我等你凯旋归来。”他望着鬼方道。   “放心,我一定会证明给所有人看,你的选择没有错。”鬼方搂了搂他的肩膀,带着豪情万丈。   他笑着,回道:“我相信你。”   然后目送那战船越行越远,直到销踪无痕。   一回首,凤眸轻挑,带着千般桀骜。   “回去吧。”   夜晚,是能包容一切黑暗的存在。   他坐在梳妆台前,一手撑着头,一手无意识的轻叩桌面,身后的侍女跪在地上为他打理一头长发,纤纤玉指在那银白之间缓缓穿梭,带来了一丝的惬意。   他舒服的眯起眼睛,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张英朗严肃的面容,想着那人办过的傻事,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大人,奴婢先退下了。”   仍未睁眼,赑风隼‘恩’了一声算作应答。   却未发现贴身侍女眼中的一丝异样。   话说鬼方赤命去出征那个劳什子的小岛,本来是带着一腔热血,结果到地方一看,渡口连个守卫都没有,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陷阱,不过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加了几分谨慎的踏了上去。   只听一声木头折断的声音,他踩过的地方直接就塌了,鬼方只觉天空中似有乌鸦飞过。   “……”   太久没打架,他已经这么重了么……   虽然心里想些没用的,他还是很漂亮的翻个身,直接脚踏实地,不和那小小的木头较劲了,也避免了自己栽到水里的惨剧。   翻身的时候他想了一下落地后会有什么东西来招呼他,飞矢?火石?暗器?明枪?   结果一直到他落地还转了两圈之后,也不见有什么飞过来。   这是没把我当回事的,还是没反应过来呢?鬼方心中暗想。   琢磨事不是他的专长,,所以他干脆把船上那一干人扔下,依仗着自身武艺高强,独自向前走去。   没人,没人,还是没人。   紧绷的神经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让人不由自主的泄气。   鬼方感受着这诡异的气氛,皱紧了眉,试探着继续往前走。   忽然,一旁的树木中飞出一个东西。   他看也没看的将其一刀劈成两段,有血液溅上他的手,他随意擦了两下,定睛看去,却只是一只带翅膀的虫子。   他忽然觉得心跳在加速,是因为这里的气氛么?   抬起头,却见前方黑雾笼罩 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在剧中平朔王现身了,所以本文中的平朔王也会进行转型。转成一个正常的大叔。   ☆、阴谋   他一时间摸不清情况,握紧了手中的刀,扬起一道掌风,将黑雾分成两半,却见那黑雾不一会儿再次成为了一体,他心中大概明白了那是什么东西。又向前走了两步,果然,有两只黑点脱离了整体向他飞来,正是刚才的那种虫子,他心中稍微安定,再出一掌,趁着虫子还没合并的时候冲了过去。   这时,他才看见岛上的第一个人。   来人一身黑衣,身上爬满了恶心的虫子,看见他时明显惊讶了一下,然后指挥着那些虫子向他飞来。   鬼方胃里一阵翻覆,险些吐出来。   靠,这也太恶心了,难道这岛上的人是想把别人都恶心死然后统治天下?   鬼方摇摇头,把不靠谱的想法摇出去,正经的看向对方身上的虫子。   那些虫子飞在一起又成了雾一样的东西。   心思电转,手中长刀打出一道火光,果然,有不少虫子被烧焦掉了下来,一团黑雾顿时散开了。   鬼方赤命忍不住夸夸自己,老子怎么这么聪明?哈哈!   对面那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自己的虫阵这么容易被破,转身就跑,鬼方赤命不打算放过他,一掌将那人打倒在地。   “说,你是什么人?”   那个人却又来了骨气,不吭一声,死死地盯着鬼方。   鬼方心想自己也用不到什么情报,索性一刀送他上了西天。   那人死后身体化作一股黑烟,虫子也都消失不见了。鬼方赤命眼前顿时清明了许多。   看了看天色,鬼方不再犹豫,将五感运用到极致,快速向前行进。   忽的,内力在丹田处停滞,无法继续运行,鬼方赤命心中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正在此时,一道刀光劈至。   ‘啪’   赑风隼手中的茶杯掉到了地上。   “大人,您怎么了?”侍女上前询问。   “我没事,你先下去吧!”赑风隼摆摆手道。   待众人下去后,赑风隼按住心口的位置,努力压下那阵心悸。   难道是赤命出事了吗?   赑风隼走到窗前,看向那赤红色的天空。   鬼方赤命在九死一生之间向后倾去,勉强避开了那道刀锋,那人却非一般杀手,反应速度极快,调转刀尖便向下刺,鬼方赤命内力停滞,只好依仗着天生神力,强行扣住握刀者的手腕,两人一时间僵持起来。   “鬼方大人,你怎么了?”不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是赨梦,鬼方赤命心中一喜,将身上的杀手踹开,重新握住鬼方赤血斩。   赨梦飞身上前,扶住鬼方,平静的声音中略显焦急。   “鬼方大人您受伤了吗?”   鬼方赤命推开他,说了一句没事儿。   赨梦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他的伤势,马上握紧手中的剑,向敌人掠去。   剑铃三响,黄泉开路。   鬼方趁机在一旁逼出体内毒素,大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他方才感觉到丹田处的内力开始流动了。   又过了片刻,毒素才彻底清了。   “还要继续前行吗?”赨梦担心的问。   “走吧!”   原本以为前面会有更大的阻碍,出乎两人意料的是,接下来的事情如此一帆风顺,那个岛主几乎没怎么反抗就投降了,只乞求说留他一命,鬼方想了一下,怕夜长梦多,干脆直接砍了那个岛主的头带回去。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鬼方杀的人也不少了,都没什么感觉,只有在杀了那个岛主之后一闭上眼睛,便是那颗血淋淋的人头。   鬼方没怎么在意,反正他也不害怕,只当自己是太激动了,直接命人把船开回平朔新月城。   虽说有点儿矫情,鬼方回来时还是设想了一下,赑风隼会不会在码头迎接自己?当然了,意料之中的,赑风隼不在,不过却派了一个侍从在那里等着,说是大人让他看见鬼方之后马上回报,鬼方瞬间觉得满足了。   贤妻啊~~   他随便找了个人让其把岛主的头颅交给王,自己动身去了赑风隼的府邸。   这边赑风隼接到他平安归来的消息,老是静不下来的心也安定了,便忙着命人备下宴席,打算犒劳一下鬼方赤命,而后独自一人站在门口迎接他。   从远处走来的鬼方赤命并没有多狼狈的样子,依然俊朗威武,看向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份温柔,赑风隼迎上去,鬼方赤命也张开臂膀,想要拥抱他。   忽然,鬼方眼前一黑,倒向赑风隼。      ☆、中毒   原是满心欢喜,却成满心忧虑,赑风隼坐在床边,伸出手描画鬼方的眉眼,顺手点点他的胸膛。   “喂,快点醒过来啊,哪个混蛋叫我不要担心的,现在却躺在床上半死不活。”贝齿轻咬下唇,赑风隼趴在鬼方的身上,似有泪意涌上眼眶,却被压了回去。“赤命,你说过再也不离开我的,不许食言。”   这时传来一阵敲门声,赑风隼眨眨眼,起身正坐,扬声道:“进来吧。”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向他行礼道:“大人,王命我来给将军医治。”   赑风隼点点头,掀开鬼方身上的被子,把手露在外面。   老大夫把了脉,又在鬼方脸上看了一阵,许久也不出声,赑风隼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你看出什么来了,快说!”   “禀大人,将军这是中了毒了。”大夫迟疑了片刻道。   “废话,我还不知他中毒了么,我问你是什么毒。”他皱了眉,冷声问道。   那大夫又想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说:“请大人容老朽回去查看医药典籍再前来回禀。”   这不跟说废话一样么,赑风隼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凤眸中透出一丝杀意,却又压下了。   “滚,废物。”   如听赦令一般,老大夫行动立马迅速了许多,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房间。   赑风隼做了两个深呼吸,复又走到床前,握了握鬼方的手。   “你放心,我一定会医好你的。”   言罢,骤然转身,扬起白发三千。   王宫外,赑风隼长身玉立,合眸等待着里面的消息,神色平静,周身却有着压不住的杀气涌动。   站在他身旁的侍卫忍不住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惧的看着从不曾将感情外露的赑大人。   赑风隼自然懒得理会这些妖道角的事情,他现在满心都是鬼方赤命的伤势,此来正是想向平朔王请命去那个刚刚被征服的小岛,向那里剩余的人询问那毒的情况。   说起来,他本来就不赞同鬼方的赶尽杀绝政策,这回鬼方中毒是因为他的出征,而这一线希望也是因为手下留了一份情的原因。   长出一口气,赑风隼把脑子中的怨念撇掉,现在怎么后悔都没用了,还是想想怎么救人比较实在。   宫门口走出来一个侍卫,对他行了一礼道:“大人,王说准奏。”   “嗯。”赑风隼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几个侍卫傻傻的看着他,赑风隼大人威武啊。   得到允许的赑风隼连府也没回,直接去了码头,赶着一切时间打探情况。   经过鬼方的暴力打压,岛上的毒虫毒烟都散的差不多了,他走得十分顺利,但让他愤怒的也就是这个。   鬼方的毒应该是之前的毒血为根,以岛主临死前咒术为引,现在虫子没了,岛主也死了,让他拿什么研究!   走到剩余人居住的地方,赑风隼命驻军的首领把这些人中最德高望重的人带出来,不一会,那人带出来一个颇为苍老的人。   他瞄了那人一眼,有一种和那个老大夫一样不靠谱的感觉。   不过,这位老人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作用,他从怀里抽出一本书,交给赑风隼,战战兢兢道:“大人,这是我族所有术法集成,请大人过目。”   这本书写得十分明了,赑风隼迅速找到了解法。   “靠!” 作者有话要说:  可以求个留言吗,看的人越来越少了啊~,好伤心   ☆、永世相缠   赑风隼满心纠结的回了平朔新月城,充满了想把鬼方赤命戳死的念头。   你中什么毒不好,偏要中这种东西。   回府后一路上连个敢跟他请安的都没有,纷纷退避三舍。   赑风隼没搭理他们,也忽略了赨梦的询问,直接踢开房门闯了进去。   这时他忍不住自嘲一下,出去的时候还是柔情万种,回来就是怒火九重,真不是他神经失常,而是真相太有冲击力。   他查阅那本书时看见书中写道:此毒非毒,咒也,需中咒人心甘情愿方可下之。   解法:唯全心相爱,无二意者,方可以血解咒,解咒后神魂相连,永世不解。   这哪里是他一时失手中招,八成是有意的才对,只不过不知这个有意不知是有意在全心相爱,还是有意在永世不解……   赑风隼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地看着鬼方赤命。   你把性命交给我,我该谢谢你的信任,还是该恼怒你的不信任。   鬼方,赤命……   割破了手指,却是踟蹰着任鲜血流淌。   若饲血者非是至爱,即刻暴血而亡。   叹一口气,他最近叹的气比这些年都多了。   看着鲜血一滴滴流进鬼方口中,没有发生任何情况,说到底心中还是松了一下的,宦海沉浮多年,他早已不复初心,如此一来,也算是见证了一下爱情。   床上的人缓缓清醒,神情淡定的冲他一笑。   “三贝。”   他佯怒的拍掉手腕上的爪子,却被那一点也不像病人的病人一把搂住按在床上。   “你做什么!”   鬼方吻著对方的唇,挑逗他回应自己。   “我不愿与你分开。”   赑风隼寻到空隙说道:“谁要你与我分开了?”   “太多了,生老病死,是人逃不过的宿命,而我,想和你永世都在一起。”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深情款款。   “永世都不分开,那还不得烦死。”口中这样说着,心里却是挡不住的甜蜜温暖。   谁又能知道以后的事呢,现在幸福就够了,不是么。   一夜春光正好……   第二天清晨,鬼方自梦中悠悠转醒,伸手向旁边一摸,却不见了爱人温软的躯体。   “三贝?”鬼方呢喃了一声,“没想到他还有力气自己起床啊,哈!”   拍拍自己的脸清醒一下,鬼方伸手把床边的衣服拿过来穿上。又用放在书房中的水洗漱了一番才出去。   走到厅中的时候赑风隼已经开始用膳了,他身边的位置上放着一碗白粥,鬼方赤命知道那是为自己准备的,也不客气,当然,关系到这个份上已经不用客气了,于是乎,他十分自然地走过去,看了看四周并没有侍卫侍女之类的,便在赑风隼的脸上亲了一口。   赑风隼还记得昨天晚上他欺负自己的仇,羞恼地瞪了他一眼,并不去理睬,鬼方也不在乎,自顾自的拿起粥吃了起来。   两人之间虽然不言不语,却别有一番温馨的滋味在饭桌上流淌着,美好的让人不忍去打扰。   不过这个时候有人来捣乱,似乎也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赑风隼大人,鬼方大人,平朔王宣二位入宫。”来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   赑风隼恩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碗筷,让来人回去复命,自己却是坐等鬼方赤命吃完了饭才不慌不忙地一同向王宫走去。   路上,鬼方赤命在没人的地方轻轻搂住了他的腰,低声询问道:“三贝,腰还疼吗?身上哪里有不舒服吗?”   赑风隼虽然身体无碍,但那个私密的位置在走路的摩擦中难耐的很,正向他传送着痛麻的信号,因此他心情十分不爽,正愤愤着的时候,忽然听见鬼方问了这么一句,当下十分干脆地踩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要不下次我压你试试。”而后迅速向前走去,超越了鬼方一大段距离。   鬼方看着前方爱人红透的耳尖,忍不住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魂魄不分,永世相缠什么的   ☆、赏赐   由于过程中浪费了一些时间,等两人到的时候,平朔王已经闲的开始逗孩子玩了,十多岁的云衣小公主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正跪坐在父王的身边撒娇。端的是一派天真无邪、清纯乖巧。但赑风隼曾与这位公主说过几次话,发现她温柔外表下得沉稳镇定十分惊人,假以时日,必然大器可成。   但这些和他的关系也不太大,所以他努力留给了她一个好印象就可以了。   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穿过九曲回肠的水榭走廊,赑风隼刚要出声禀报,便听见小公主如瑶环碎玉一样的声音。   “父王,赑风隼大人来了呢,那云衣先退下了。”   平朔王一向宠爱这个女儿,便含笑应了一声,假意抱怨道:“哎,去玩吧,那些花花草草可比你父王重要多了。”   云衣又笑了起来。   “哪有,当然是父王最重要了,赑风隼大人,你说呢?”   莫名被牵扯进来的赑风隼愣了一下,随即回道:“公主殿下和王上的感情一向好的令微臣欣羡啊。”   “哈哈,爱卿你还是那么会说话。”   平朔王就像一个寻常父亲一样为自己的女儿自豪。   又笑了一会,平朔王突然来了一句:“爱卿,你何不成家自己生个孩子呢?”   赑风隼顿觉平朔新月城本就炎热的天气更加炎热了,热源还就在自己身后。   “王上说笑了。”   平朔王好似也没在意,挥手放他们进来,让女儿出去。   擦肩而过时,仿若错觉的,云衣好似看了他一眼。   但他还来不及细思这一眼的深意,便被平朔王叫到了近前。   “爱卿,鬼方将军是你推荐来的,这次旗开得胜,自然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劳。”   赑风隼皱了一下眉,有些弄不懂平朔王的意思,这次开战他明明是反对的,从头到尾这次胜利也和他无关,这所谓的奖赏……   “王,此次能一举成功全仗您的英明决定和鬼方将军的神勇,赑风隼不敢居功。”   有一句话说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同理,君要赏臣,臣也不得不受。   “爱卿何必谦虚呢,来人,将本王为赑风隼大人备好的十位美人带上来。”   赑风隼心一沉……   背后传来比平朔城高热气温更热的温度,赑风隼狠狠握紧手,微微启口。   “臣,遵旨。”   一声遵旨,他接下的不仅是十个烫手山芋,更有那人滔天的怒气。   领着那十人回府后,赑风隼忍不住想长叹一声,他都招谁惹谁了!   想那时在花园中,鬼方一言不发的离去,完全不复早前的柔情蜜意。   事情大条了……   “大人。”吴侬软语轻唤。   赑风隼收回思绪,回头看向身后十个质量颇高的美人。从长相来讲,平朔王待他还是挺够意思的,不过这十个人的作用一定丰富多彩的超乎想象。   随口应一声,赑风隼唤来家奴为她们安排住处。   方才开口的女子再次上前,伸出纤纤素手挽上他的手臂,他心生厌恶,却是不动声色。   “有事?”   女子痴痴的笑了,一双剪水秋瞳盈盈的望着他。   “大人,奴家的事情,自然是服侍大人了。”说着另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妖艳的面容凑到赑风隼面前。   正待拒绝,不想那女子却被人握住手腕从他身上扯了下去,他不想去面对那张意料之中的怒容,便只好一直盯着那跌倒在地,花容失色兼带雨的女子。   然后,继续意料之中的,鬼方一把将他拉到面前,手上的力道似乎要把他捏碎。   接着,意料之外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那方才还柔弱可怜的女子一下站起来,声音娇怯怯的却带着镇定。   “鬼方赤命大人,我是王赐给赑风隼大人的女人,您是赑风隼大人的谁,又是凭什么来管我的事呢?”   鬼方被质问的怒火萦心,恨不得杀了她,却又希望赑风隼能给他一个答案,因此只是看着自己深深在乎着的人,一言不发。   赑风隼看着鬼方急切而悲哀的双眼,心思百转千回。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离间计,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这般的难以跨越,若是平时,他可回上他千万句爱语,可他现在不能,或许一个君王可以接受自己的大臣之间有感情,却绝不会接受他们之间有超过欲望与理智的爱。   因此他微微侧过头,冷声道:”鬼方大人是我的朋友,不得无礼。“   肩上一直紧箍着的手骤然松了,鬼方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向门外走去,不曾回头。   赑风隼望着他沉默颓然的背影,心中泛起一股酸楚的滋味。   不知当初他离开时鬼方是什么感觉,但现在他的心很痛,很苦,也很迷茫。   他不禁怀疑,是否当他第一次在飞焰树下转身的时候,就已注定了今日的场景。   不过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就算错了,他也只能继续走下去,因为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那女子再次挽上他的手臂,尖锐的指甲在他肌肤上轻轻划着,冰冷的体温让他有一种被蛇缠住的恶感。但这次,已不会再有人把她拉开。 作者有话要说:  帝王权术,两相制衡   ☆、月圆人不全   鬼方赤命躺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不知名小草的叶子,翘着二郎腿,口中哼唱出一段熟悉的戏文,双眼紧紧盯着蓝天上那朵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前行着的白云。   他怎么看那块云彩怎么像个大大的月饼,而且全身散发出‘快来吃掉我吧’的暗示,就像他家三贝一样。   不要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小孩子家家不要问这么有深度的问题。   今天被三贝赶出来的时候,三贝说要给他个惊喜,让他不许回家,他只好听从自家太座大人的命令乖乖躺在这里晒太阳。   其实三贝要做什么他心里有数,从前几天的面粉,昨天让他刻的模具,到今天早上的馅料,再傻的人也知道这些玩意儿凑在一起能成啥,他估计三贝也知道他知道,不过惊喜这种东西不神秘点就不好玩了,所以他们两个才心照不宣的乐得开心。   贤惠的三贝啊~~好媳妇儿~等会吃完月饼后一定要先把他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   啊,男人的幸福,不就是如此么。   眼看天暗了,鬼方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顺便把那个叼了半天的草吐出来。   他呆的地方不远,没走几步就到了自家门口。   大门关着,不过这难不倒鬼方,他按了按墙头的砖。   恩,还蛮结实的。   鬼方手上一用力,利落的翻墙而过。   进了院子,这平平凡凡小空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他们的欢乐回忆,厨房的门虚掩着,一缕连绵不断的白烟从门缝里偷偷溜出来,鬼方推开门,伸手把挡在他眼前的烟雾拍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苦味,那是三贝做月饼时特有的味道。   灶台前,一道鲜明的红影正在忙碌,鬼方向着赑风隼走过去,不想竟踢翻了脚边放着的一个篮子,几块黑炭一样的东西滚了出来。   赑风隼听到声音回过头,便看见那滚了一地的不明物体,不知是炉火熏得还是累得,那向来素白的面容竟染上一抹嫣红,好在烟雾大,某人并没有看见。   鬼方跨过那些黑球,走到灶台边抱住自己心爱的人,将几绺调皮的发丝归拢到赑风隼的耳后。   赑风隼对他一笑,而后微微用力挣开他,俯身取出炉子里的月饼,只有三块,还是有些焦了的,鬼方却不介意,不顾刚出炉的滚烫,直接抓起一个塞进嘴里。   顿时,苦咸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他低下头,对上赑风隼难得带了紧张的双眸。   轻轻落在那人眉心一吻。   “三贝做得很好吃,让我把它们全吃掉吧,还有你。”   赑风隼好笑的拍了他一下,把盘子递给他。   “喏,端出去,我先把这里收拾一下,记得给我剩一个。”   “遵命。”   鬼方端着盘子走出去,却是满心的纠结。   留一个吧,三贝会骂他。   不留一个,三贝还是会骂他。   算了,还是都吃掉吧,免得三贝吐他一脸。   鬼方带着英勇就义的心情把那两块月饼吞下去,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俩人间杀器偷偷丢掉。   过了一会,赑风隼走出来,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愣了一下,而后慢慢把目光移向鬼方赤命。   “你打算让我吃什么?盘子么!”   鬼方没敢回话,便直接一手搂住那肖想了一天的纤腰,一手托住赑风隼的后颈,直接吻了上去。   赑风隼本想抽他,却在那满嘴的苦咸味道中柔软了下来。   “笨蛋。”   这一声柔肠百转的让鬼方只想将他就地正法。   这时天却忽然阴了起来,乌云遮住了那象征着团圆的婵娟。   鬼方惶然的抬起头。   妖市是从来不见天日的,没有月亮,又哪里来的中秋佳节,那明明是苦境的习俗。   他睁开眼,所谓团圆,却原来又是幻梦一场……   你要往下看么   你真的要往下看么   你确定真的要往下看么   ……   那你就看吧   咦?三贝还在。   戳一戳,软软的。   亲一下,甜甜的。   吃一口,豆沙馅的!!!   神啊,是谁这么好心,大中秋的还特意烤了个人形月饼来安慰他的孤独寂寞冷。   “哈哈哈!!!”(请参考醉饮黄龙)   ——深海螺壳——   赮毕钵罗:喵了个毛线球的,就怕他在海边鬼嚎打扰我和师父谈情说爱,阿不,是沟通感情,特意去屈仕途那订了个月饼,结果他还嚎,看我明个不把他帽子偷走的。   皇叔:赮儿,快过来吃我做的月饼,等一下你哥就都吃掉了~   赮毕钵罗:马上过去,给我剩一个啊,师父~~~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写的,忘记在这边发了   ☆、反目   有些事情不是在沉默中爆发,就是在沉默中灭亡。   赑风隼此时十分希望鬼方能爆发一下,而不是这样每天沉默,。   自从那日鬼方离去之后,便再也不曾踏入他府中一步,连平朔王传召也一律称病不去,一副要恩断义绝的架势。   他明白这事是他理亏在先,但明白归明白,却仍是不愿再低头,因为以后这样的事可能会时常发生,若鬼方连   这都忍不了,那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   这话虽薄凉,讲的却是事实。   他似乎听到体内的永世相缠正在无情的嘲笑他。   其实他也挺想嘲笑一下那个叫赑风隼的人的。   不在一起时能两相思,在一起了反而矛盾重重。或许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他也难免流于俗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距离产生美。   平朔新月城百年不变的赤云漫天,诡艳而阴郁,带着压人心头的烦闷。赑风隼望着,一股难言的孤寂感涌上心头,微冷的肌肤竟思念起那人宽阔温暖怀抱来。   他抱起双臂,内心不禁自问,对待这横贯半生的爱恋,他当真能想所说的那般洒脱么?   也许吧……   赯子惊悚的发现今天鬼方格外颓丧,走路没有声,转身不带风,身边弥漫着超低的气压。   赨梦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同,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那一言不发,等鬼方进了屋之后便转身进了厨房,赯子没事闲的也跟过去打了个下手。   不一会儿,赨梦便神奇的煮了一碗漂漂亮亮的团子出来。   赯子靠在门边,有点无法理解赨梦到底是如何把这么高难度的食物做出来的。   赨梦感受到他的视线,偏过头想了想,无辜的曲解了赯子的怨念。   “赯子,你饿了吗?这里还有,我帮你成一碗吧。”   赯子虽然不饿,但还是应了声好。   赨梦乖乖的把另一碗团子递给他。   赯子夹起一个绿色的团子尝了尝,忍不住赞扬的在那人头顶揉了两下。   赨梦好脾气的笑笑,没搭理他,兀自端起先前那碗走出门去。   赯子叹了口气,心想这么好的小媳妇儿不是自家的,多可惜,哎……   咦?这个红色的团子是什么馅的?   啊!!!是辣椒的!   赯子手忙脚乱的灌下两碗凉水,冲去口腔中的火辣,然后突然想起,刚才赨梦端出去的那碗,好像都是红的……   赨梦端着碗在走廊里熟练地穿行,很快就走到了鬼方那间毫无特色的屋子前.   因为鬼方之前都住在赑风隼那里的原因,这院中的主室反而显得比别处更荒凉一些,杂草满布,零丁的几朵鲜花也没什么生机,垂着头好像就要折断一般,无法给主人展现风采.   赨梦轻轻叩了门.   里面传出深深吸气吐气的声音,似乎主人正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情.   又过了片刻,赨梦方才听见鬼方用低沉的声音道了一句进来.   他带着些许的担忧进了门,虽是看不见鬼方的表情,但屋子里阴郁的气氛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把碗放下后就一言不发的站在那.   鬼方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又好像在望着别人。   赨梦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道:“鬼方大人,您还好么?”   鬼方回过神,仔细打量着他柔美的面容,温顺的举止。   这般的恭谨,与心中人形成了明显的对比。   “赨梦。”鬼方开口轻唤道。   “在。”赨梦稍稍偏过头去,疑惑的看向他。   “你若是女子,我一定娶你为妻。”   赨梦听着这理直气壮的话,手一抖,要不是他已经把碗放下了,绝对会把那些汤汤水水一滴不剩的扣到鬼方脸上。   “鬼方大人,这张脸是我一生噩梦的源头,请不要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鬼方猛地回过神来,摆摆手道:“抱歉,我非有意,你先下去吧。”   “是,赨梦告退。”   看着赨梦把门关上后,鬼方懊恼的拍了拍脑袋。   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没更了,还有人看吗   ☆、王位   鬼方在赨梦走后又兀自烦恼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才打起精神来要解决掉那碗团子,他走到桌边,却发现赨梦并没有把筷子一起带来,他也懒得去拿,索性拿起碗一口全部都倒进嘴里,只粗粗的嚼了几下。   然后他就后悔了。   强烈的火辣滋味如岩浆一般肆虐着他的口腔,然后顺着那些汤水流入腹中,鬼方觉得他整个人都要炸了,奈何他屋里太长时间没人住,此时竟是连口水都找不到,等他冲到院子里把水从井中打上来的时候,恩,好像也没什么残余的辣意了。   不过他还是灌了差不多半桶水下去,冰凉的液体很好的安抚了他躁动的神经,鬼方满足的叹一口气,经这么一闹,当时的颓废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也不知赨梦是是有意还是巧合,他也没打算去问,有些事儿还是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赑风隼此时坐在自家庭院中,独对满园芳菲盛宴,那姹紫嫣红仿若伊人淡妆浓抹,醉人的婉约风华只为博君一顾便再无遗憾。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家府中住着的十位千娇美人。   第一天晚上他说他偶感风寒,第二天他身体不适,第三天他头痛欲裂,第四天他……   睿智的赑风隼大人忘记了并不用好的那么快,所以如今十数日过去了,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让他逃避。   要不直接说他不喜欢女人?不行,要是平朔王再给他塞十个男人来岂不更麻烦。   他这正烦着,又听见一声这几天他格外熟悉的吴侬软语。   “芷兰参见大人。”   赑风隼真的很想掉头就走,可又不行,只好默默把手中已冷的茶水喝下去,以保持理智。   在这十数天里,芷兰姑娘有了数十次被推开的经历,现在终于不直接往他身上坐了,站在一旁恭敬的施了一礼,而后伸出纤纤素手为他添了一杯茶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赑风隼站起身来,道:“这园中景色不错,姑娘慢慢看吧,我先走了。”而后避开欲挽留的芷兰,走出亭子。   他走出院子时回头扫了一眼,看见芷兰仍站在那儿,单薄的身体轻轻颤抖着,如牡丹般艳丽的容颜也失色了许多。   赑风隼心中有些愧疚,复又折了回去,也没进那亭子,站在花丛中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嘱咐了一句。   “院中风冷,你早些回去吧。”   芷兰似是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抬起头,惊喜的望着他,含泪双眸如星奕奕,美得让人惊心。   “芷兰知道了,多谢大人关心,芷兰告退。”言罢女子盈盈一拜,未在多言语,安静地离开了。   赑风隼注视着她顺从的背影,不禁轻叹一声。   他与她,本就是同病相怜的可怜人罢了,他不愿人来,人家也未必喜欢这里,不过身为人臣,又哪来选择的权利,唯有听命二字而已。   “大人,王使来请您赴宴。”下人的言语将他从思绪中惊醒,他有些疲惫的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前方虽有波折,他却不会放弃登上顶峰的机会。   明艳的容颜依旧锋芒毕露,他恢复了平日的傲人姿态,一步步走向那权欲的暴风眼。   平静得让人心惊胆战。   平朔王的宴席从无王后的存在,他身边跟随的永远是那娇俏秀丽的小公主云衣。今日也不例外,云衣就坐在平朔王身边,时不时的说两句好听话哄得王者像个寻常老父一般傻乐,   其乐融融的气氛美好的让赑风隼无法直视。   他独自坐了好一会儿,平朔王才想起有这么个人来。挥退了一众舞女乐师,独独留下赑风隼和云衣。   三人间的谈话让赑风隼难得的有些紧张,若是两人,那谈的多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他倒不怕什么,可这样的三人组合却是让他有些猜不透了。   平朔王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赑风隼也没听出来中心是什么,只好胡乱应着,又说了一会儿,平朔王才终于起了头。   “爱卿啊,听芷兰说,你可是视美人于无物啊。”王者笑着调侃。   赑风隼更诧异了,这种监视手段本该是君臣间心照不宣的约定,平朔王怎会直言挑开呢?   “臣一心只想为王效力,男女之事,不曾挂心。”十分官方也十分没诚意的回答,平朔王闻之一笑。   “既然如此,本王就命那十人回来吧。”赑风隼闻言正待告罪,却被平朔王挡了回来,那王者拍拍爱女的肩膀,轻叹一声道:“爱卿,你也知道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让她永远都平安快乐,可我老了,没办法再照顾她了,不知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她。”舍了尊称,如父亲为女儿尽的最后一份心力。   赑风隼一惊,起身跪倒在地。   “不知王上何意。”发间冷汗直落,赑风隼平缓了声音说道。   “爱卿,本王属意你继任此位。”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人感情上都是专一的,无论爱恨都绝不会有其他人掺入。我只是不喜欢太过丑化或残害女性角色而已,请放心食用   ☆、殊路   震惊的望向平朔王,赑风隼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语,直到云衣笑着说道:“赑风隼大人,你还不谢恩么?吓傻了不成。”时,他才反应过来,但还不等他出声,平朔王就又接着说了下去。   “云衣这孩子还年轻,应该出去走走,但我也舍不得让她这时候出去,再过一段时间吧,等我从这个位子上退下来,我就送云衣去苦境。你必须答应我,要永远保护她,让她平安无忧。”   赑风隼松了一口气,叩首施礼道:“多谢王看重,赑风隼誓不辱命。”   平朔王满意的点点头,待他起身后,又拍拍云衣挽着他的手臂道:“云衣,你和爱卿都先下去吧,父王想和那位大师聊聊。”   云衣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就下去和赑风隼一起走出了殿门。   两人并肩走在廊上,云衣笑着看他,他不解地看回去,云衣便先开了口,声音不大,却让他听得清楚。   “芷兰说,鬼方将军因为他碰了你,就差点捏碎了她的手腕,可真是好大的醋劲儿啊!”   赑风隼愣了一下,这件事平朔王好像并不知情,不然不会只字不提,随即明白过来,向云衣施了一礼。   “多谢公主提携之情。”   云衣轻轻笑了开,一派天真烂漫,“大人明白就好,等到了那一天,可别忘了云衣的功劳啊!”   “赑风隼铭记在心。”   云衣点点头,提着裙子走在前面,赑风隼停下脚步,目送她离开后才轻舒了口气。   今天,还真是够精彩啊……   心身俱疲,赑风隼缓步向府中走去。   这是个好消息,他却不知该和谁来分享喜悦,不过芷兰她们已经走了,那人的气也该消了吧,要不要去那儿看看呢?   还没等他纠结出一个结果来,身体就已经站到了鬼方的将军府前。   算了,到都到了,进去看看吧。   抬手敲了门,很快就有人应声,赑风隼听出是那个精致漂亮的少年,一开门,果然就是。   赨梦点点头算是向他打了招呼,然后就将他请了进去。   院里的荒凉程度超出了赑风隼的想象,不过住人的地方倒还算不错,只是人太少,有些冷清。   赨梦引着他走进一个院子里就退下了,赑风隼独自站在门口,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   他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怕什么?赤命还能吃了我不成?   如此心理建设了半天,才一步跨进去。   鬼方就在院子里边,赤血斩开阖间引动风雷叱咤,惊天撼地,其人也是神威赫赫,一派王者威风。   赑风隼也不去打扰他,只靠在那里望着,凤眸深沉,似海般不可见底。   不知为何,他突然不想将这件事情告诉鬼方了。   低眉浅笑一声,转身欲去时,却被人搂住了纤腰。   “来都来了,话不说一句就要走吗?”鬼方赤命低沉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怕你看见我不痛快罢了。”不想回头,便这样说着,话里自己都分不清是否有抱怨存在。   “三贝。”叹息般的声音,让他无法抗拒这使他转身的力道。   赑风隼看着鬼方,那日离去时的颓然去了几分,狂傲又回到这人身上。   “那几个人走了,你还去我那里住吗?”他低声问道。   搂着自己的手臂僵硬了一下,又缓缓放松,原本注视着他的目光也向旁边扫了一下,才又转回来。   他已经猜到鬼方的回答了,却仍抱着一丝希望。   “走了啊,但我还有点事,过几天再说吧。”鬼方迟疑着把话说出口。   “嗯,那你……”退出让他安心的怀抱,他想问他,难道他就一点都不高兴吗?   可那句话在舌尖绕了几遍,自己都觉得矫情。   “怎么?”他听见鬼方在问。   “没什么。”他听见自己回答,“告辞了。”抬袖施礼,好似面对着再正常不过的好友,却在转身间,无声泪落。   鬼方看着那道红影马上就要消失在自己面前,猛地伸出手,将赑风隼拉回自己的怀中。   不料,竟看到向来倔强的情人流泪的样子,瞬间让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伸手小心翼翼地拭去那滴晶莹的泪珠,鬼方用力把人抱紧,而后在那人眉心处落下安抚的一吻。   “三贝,别哭了,我会心疼的。”轻声哄着,却见怀中人摇摇头,鬼方哑然,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只好将怀抱收得更紧,低头去寻那一剪秋水。   轻柔的吻落在眉心,划过面颊,最终在柔唇变得火热,叩开合起的贝齿,引着其中的香软共舞。   赑风隼没有拒绝,环住爱人的臂膀,进行一场殊死的缠绵。   不知谁先解起了谁的衣裳,又是谁带谁上了罗床。   伊人笑里含悲,爱中带伤,纤指握紧了身下锦被,轻吟着接受那肆野的燎原烈火,暴虐的缱绻情深,好似末日尽头的最后时光,无论怎样都可以被原谅。   鱼水之欢,随风逐浪,沉沦爱欲之海,不见昭然天日,朗朗乾坤。   若得真心,便入地狱又何妨. 作者有话要说:  十分简洁的肉肉。 【解释一下】 王是这么想的: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权力传承中,继位者往往会娶了前王的女儿,甚至是妃子,自己闺女长那么漂亮,多容易被欺负,而且赑风隼心机深,这种人很难成为一个好丈夫,他不想闺女被欺负,就想试试,既然赑风隼不好女色,就不会违抗王命,闺女也就安全了。   ☆、飞焰树断   月明星稀已过,无论世间多少悲欢离合,天行有常,永无更改。   赑风隼睁开双眼,眸中一片死寂,起身下床之际,竟见白皙如雪的肌肤上布满了残暴□□过后所留的青紫痕迹。   体内撕裂一样的疼着,全身也是酸软的没有一丝气力,但他仍是独自穿好了衣服,独自离开了这最亲密也最让他痛苦的男人。   只是一夜而已,却好像什么都变了。   不,也许在他踏上平朔新月城的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经变了。   转身,长发飘扬,袍袖翻飞,是谁绝了情,定了念。   又是谁看着他的背影,眸中一闪而逝过冷然的苦执。   自那日起,赑风隼便再也不曾踏入将军府,鬼方也不曾来访,两人以绝伦的默契互相疏离,就算   朝堂相见,也是点头而过,一语不发。   如此情形,已然数月。   满朝大人都发现最近朝堂上的风向变了,一直关系和睦的赑风隼大人和鬼方大人频频出现矛盾,   赑风隼主守,归方主攻,平朔王在攻守之间徘徊不定,害的他们都不知该支持谁好了。   最近一次关于征伐礞篱国的论事中,平朔王两边综合,最后决定先派兵施压,若降则招纳,不降   则攻打。这才算是暂息了文武两派间一触即发的矛盾。   事实证明,在心里揣测上,终究是赑风隼技高一筹,围城不过三日,礞篱国主就派人送出了降   书,以求子民安然。   礞篱不算小国,如今不费一兵一卒便收入国土,平朔王自然欢喜,加之最近听某位大师讲法,慈   善了许多,于是当即命人在宫中备下皇宴,邀礞篱国主与之同席。   皇宴之时,赑风隼和鬼方皆陪坐在列。   十丈长桌摆在御花园内,身旁是似锦繁花,碧玉垂柳,眼前是金杯玉盏,美食佳肴,耳畔吴侬软   语娇柔,舞姬歌女们的纤纤十指拨着琵琶,奏出一段段低靡的音调,极尽奢华的宴会,从中午一   直开到晚上。   礞篱国主老当益壮,千杯不醉,倒是那位世子在中途就被人灌得人事不醒,只得叫人给抬下去   了,嘴里还一直嚷嚷着‘美人’,扯着赑风隼的袖子不肯撒手。   一直随侍在鬼方身边的赨梦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赑风隼瞧见他往后院去了,有心提防,身边却连   个可用之人都没有。   也罢,大概是鬼方知道他备了贺礼,也让赨梦去准备了吧。   月华当空之际,早有侍女在桌边点起数盏宫灯,暖黄色的光芒照着人,映出一面光明磊落的假象   一面暗潮汹涌的阴霾。   赑风隼看着眼前景象,不禁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不知因何缘故,他心中总有一种不安感,难道是因为太累了吗?   这样想着,他挥手唤来身后的一名侍从。   “你再去检查一遍贺礼,如果没有问题就拿过来吧。”   低声吩咐道,自他到平朔新月城起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侍从应了一声是,悄悄走了出去,回来的   时候手中捧着一个雕刻精致的木盒,赑风隼看过去,侍从冲他点点头,示意没有差错。   轻呼了一口气,他缓缓的站起身,月光照映下愈发明艳的容颜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在这   些目光中不卑不亢的向平朔王施礼道:“王上,臣赑风隼为贺此次两国盛世,特寻来一件宝物献   予王上赏玩。”   平朔王兴致正高,闻听此言更是高兴,当即命他将宝物呈上。   赑风隼含笑拍拍手,那侍从上前两步,单膝跪地,小心地打开了那个精致的木盒。   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一处,只见木盒打开,没有想象中的明珠美玉、绝世珍宝,而是一颗血淋淋的   人头,定睛一看,竟是那位醉酒离席的世子。   赑风隼眼前一花,猝然跪倒在地,还来不及反应,那老国主已是激怒非常的开口痛骂起来。   “你们这些禽兽不如的畜生,果然是鸿门宴,不安好心啊!我已举国投降,你们竟还杀了我的儿   子。”   “好,好啊,既然如此,我今天拼了命也要跟你们决一死战!”   本是半截入土的老者,为爱子之死怒发冲冠时,竟也显出几分枭雄末路,拼死一搏的气势来。   只可惜丧子的孤狼陷于虎群之中,牙再尖,爪再利,气再盛,也终会被咬断脖胫。   他手中应该是用于传递信号的烟火还没有放出去,赑风隼就看到赤血斩划开气流,以万钧之力斩   下礞篱国主的头颅。   鲜血顺着那道优美的弧线溅到他的脸上,滚烫,却马上变得冰冷。   冰冷的让他如坠冰窟般寒冷。   好厉害的赤血斩啊,怪不得,能一刀斩断飞焰树呢。   身边人声嘈杂,他一句也听不清,过了片刻,又有十多具尸体被送到这里,看身上伤口,全数是   死在如梦剑令之下,这些是礞篱国主带来的护卫,先前候在宫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统统   送入了黄泉。   鲜血染红了大地,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一杯冷酒当头泼下,赑风隼被激的一颤,瞬时有了神魂归体的感觉,不再茫然,理智、判断、思   考,都回到了他的身上。   “爱卿,你还真是送了本王好大一份礼啊!”平朔王威严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他百口莫辩,也没什么好辩的,此事重点不在世子之死,也不再陷害与否,只要是他出了差错,   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哪怕所有人都清楚,此事绝不会是他所为。   “臣罪该万死,请王上降罪。”   “哼,赑风隼官降一等。”   “鬼方赤命护驾有功,勇猛无敌,自即日起,担任副城主之职。”   言罢拂袖离去。   众臣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被这情况变化弄得有些发懵,但不一会儿就反应过来齐聚在鬼方身边   纷纷道贺。   “恭喜鬼方大人。”   “恭喜恭喜……”   鬼方却是听而不闻,拨开人群,大步向赑风隼走去,看似搀扶他起身,实则是将他整个人抱在怀   里。   低沉雄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从前听惯了的一句话,此时却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将他死死地锁   住。   “我会保护你的,三贝,你是我的。”   明月高挂,夜风吹拂着卷起浓重的血腥味儿,四周一片寂静。   明艳的容颜上扬起一抹苦笑,苍蓝的眸子里似有波光莹莹,他伸出手回抱鬼方,声音幽哑。   “嗯,赤命,我只有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这么长时间,剧情不断发展,前边写了什么我自己也混乱了,昨天一翻发现好多地方不但和原剧不符,文里都是前言不搭后语了,哎~ 等全文完之后会重修一遍的,现在,就让它先乱着吧~   ☆、斩龙戏终   时隔三十天的肌肤相亲,温柔缱绻,爱恨皆空。   醒来的时候鬼方仍在他身边,赑风隼秀气的打了个哈欠,把自己埋进男人的怀抱中。   “今天可是你升任副城主的第一天,怎么,要罢工啊?”出言调侃,半分试探。   “副城主算什么,哪有你重要。”抚摸着怀中人的一头长发,鬼方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成为所有人的王。”   “你一定会成功的,赤命。”微沉的祝福,真假难辨。   鬼方赤命,你不仁,又岂能怨我无义。   三贝,你终究是属于我的,我鬼方赤命,方是斩得龙首者!   赑风隼又在床上歇了一会儿才勉强可以起身,鬼方帮他穿了衣服,将军府中十分简陋,平时他们三个还能凑合,赑风隼这个样子却不适合和他们一起糊弄。   “赤命,你送我回府吧。然后帮我去向王告个假。”扶着酸疼的腰,赑风隼道。   鬼方想了想,赑风隼那里确实比自己这里适合修养多了,便抱起他,化光直行过去。   赑风隼府上人虽多,但也没谁有那个本事能发现鬼方,他索性直接把人送进了卧房,又抓了个侍女让她去煮碗粥后,才在赑风隼的催促下去上了朝。   鬼方刚离开,总管就来报告他昨日同他赴宴的侍卫在房中自尽了。   意料之中的事,他没有惊讶,接过总管递过来的那封遗书看了看,上面洋洋洒洒的写着什么虽不知何故,但不敢苟活之类的废话,他注意的只有一行字,那行字是用指甲在信封上划出来的。   ‘将军以全家相胁,属下无奈,愧对大人。’   只有区区十五个字,但是足够了,足够他下定决心了。   他闭上眼睛静默了半晌,再睁开时,冷眸幽深不见底。   “派一个人,去宫外等着鬼风将军,就说我在魔婆之泪设宴,贺他出将入相。”   明月高悬,赑风隼负手立于礁石之上,遥望那被海浪打碎的粼粼倒影。   所谓友情,不也就如这虚幻的残缺一样经不起半点考验?   他曾以天生神力护他于妖市中恣意放纵。   他也在帝王驾前挡下他杀劫临身。   他们以明月为记,兄弟相称。   他们说今生不悔,永世相随。   到最后,他负同生誓,他忘共死言。   都是谎言罢了。   说什么真情假义,是非对错,名利场上走一回,皆化云烟做尘落。   变了调的友情,掺了假的爱情,没有半分被留恋的价值。   明月为记,绝义酒下,今生注定我为王,你鬼方赤命为寇。   只听得一道熟悉的脚步声向海而来,赑风隼回身间,一袭红衣随风舞动,目似寒星,肤若凝玉,月华洗练之下,缥缈幻仙踪,旖旎如艳鬼。   纤素指,执琼华,扬袖举杯,遥敬鬼方。   “赤命,饮下此酒,你我共谋宏图霸业,万里江山,我愿助你君临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  还没完结,这只要准备高考了,等结束后,我会写完这篇文,然后进行大修。   ☆、故人远去又徘徊   依旧是明月高悬,赤云满空,但昔日里同赏美景之人,却早已不在多时了。   飞焰树,斩龙曲,恍如前世因缘。   只余下冰冷的权杖,方是能真真实实握在手心里的东西。   月入水中的波光碎影,映出一人红衣白发的绝色容颜。   人自无他,唯有赑风隼而已。   自从将鬼方献刑后,他若遇到难以决策之事,便会来到魔婆之泪,看着那礁石上的不曾褪去的鲜血,回味那人一句句痛苦的质问,有讽刺、有悲哀,却从无后悔的念头。   他心若三尺寒冰,连挚友爱人都能下手除之,别人,又算得了什么,纵是王权富贵,将相封侯,拦了赑风隼的路,也一样要化为我脚下基石,助我平步青云之巅。   心思意定,抚平波澜,收起那些多余的感慨,他还是平朔新月城一手遮天,冷艳狠辣的副君大人。   转身漫步,借着月色慢慢走回自己的府中,那里虽无娇妻美妾,红袖添香,却是唯一可以让他放下一身戒备的地方。   随着平朔王的放权,他在平朔新月城的地位越发提高,就连府中布置,也比之前奢华了不知多少倍,朝中大臣,也多唯他马首是瞻,最多再过两年,他就能完完全全的掌握住这座让他耗尽心血,失去一切的城池。   回到自己房中,赑风隼挥退了侍从婢女,独自一人沉吟思索。   平朔王近来痴迷佛法,整日与那名叫侠菩提的和尚混在一起,上朝断断续续,不过平朔城地小事少,上不上的,也没什么所谓,只是看这副要得道升天的架势,八成是打算退了,昨日云衣也捎来口信,说她后天就要前往苦境了,要赑风隼送她件临别礼物。   依平朔王之前说的,云衣离城之时,便是他退位之日,那就表明,他多年宦海沉浮,终于能挣扎出一个结果了。   思及此,全身鲜血都沸腾起来,叫嚣着愉悦,险些害的他当晚夜不成眠。   第二天,赑风隼受召入宫,既说了是为煅云衣饯行,他便寻了件特殊的礼物拿过去。   【赤火烧云】虽算不上什么绝世名锋,却总是带着几分故乡的滋味。   煅寒楼素来爱女如命,今次分离,他是百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闺女大了,总是留不住的嘛。   而且……   他握着手中的毕钵罗子,大师说平朔城将临大劫,能否安然度过,尚在未定之天,送云衣离开,也是怕真的发生什么。   当年赑风隼在他的默许下将鬼方献刑,其实是超乎他预料的,他本以为,先下手的人会是鬼方赤命,不想,最后竟是赑风隼赢了这盘棋。   不过,这其中他虽无直接参与,却也在暗地里推波助澜,只因若是鬼方留下,平朔城只怕早已易主。   这许多年过去了,时至今日,他却隐隐有了一种不安感,鬼方赤命,是这样就会失败的人吗?或者说,他怎会甘心这样失败。   山雨欲来,风满楼。   赑风隼刚到王宫,就迎面撞见为平朔王讲法多日的人,他们两个虽不熟,也彼此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大师这是往哪里去?”   “贫僧在此盘桓多日,也该离去了,就此告辞。”清秀文雅、飘飘长发的不像和尚的和尚对他微微一笑。   赑风隼也是一笑,佯作挽留道:“大师怎不多留几日?赑风隼也好招待一番。”   “天意如此,我与施主,机缘未至啊。不过,我倒是有一言相赠。”   满地神棍皆如此,赑风隼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大师请说。”   “故人已来,因果轮回。”低柔的声音似是直穿人心,让赑风隼平白出了一身的冷汗。   故人,已来……故人,莫非?!!   不,不可能,鬼方赤命已经死了,又谈何归来!   可除了鬼方,又哪来的故人能与他因果轮回。   “……施主,施主?”   侠菩提见他骤然脸色苍白,不免有些担心,便出声唤他回神。   赑风隼深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不知大师可有解法?”   侠菩提皱眉摇了摇头:“抱歉,以贫僧修行只能看到此了。施主可是有难解之事?”   “赑风隼谢过大师,我无碍,大师走好。”言罢,只匆匆行礼后就快步离开了。   侠菩提看着他的身影,不禁感慨。   所谓劫数,因何人而起,又会因何人而结呢?   他在平朔城,留下了一枚种子,这种子以后会枯死还是成为一棵大树,却非他能可掌握之事了。   只愿佛法无边,救苦救难。   阿弥陀佛……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修改全文之后接的,其实也没改啥,唯一反抗了官方的就是把煅云衣的爹设定的好看一点,也是我最初剧没播完时的设定,还给他起了个名,叫煅寒楼   ☆、归来灭平朔   深海,无边的空旷与寂寞。   恨意,在这片深海之中,如根发芽,无限扩大。   赑风隼,这三字,连同那喉间的一刀,刻入了骨髓的最深处,即使岁月如梭,也不曾消磨半分。   红鸟寄魂,夺舍转生,赨梦始终伴他左右,忠心耿耿,不离不弃,赯子则因赨梦之故,亦困于此。   他知他该对赨梦好些,可看着那张与他之前相似的脸,却又难以面对,只感无限嘲讽。   始终若即若离的态度,赨梦自然发觉,却也不曾多问,仍旧是默默的站在他回首便可看到的地方。   他却不曾回首。   心之所系,唯平朔新月城,那与他爱恨交织的人。   赑风隼,我回来了,我鬼方赤命,回来了,你欠我的,我要一一讨回。   面容已非昨日貌,仇深似海今日偿。   来自鬼方赤命的恨意,你赑风隼,承受得住吗?   “鬼方大人,明日,平朔新月城王女将要出海。”   “好,赨梦你先下去准备吧。”   “是。”   如梦剑令铃声轻响,慢慢远去。   赦天琴箕已经进入平朔城,将以献艺为名在王宫之中内应,反正以他这张脸也不必担心会有人认出   他,光明正大的假装看热闹就好。   【平朔城】   赑风隼自从听了侠菩提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安,连到了王宫后都没有好转,还被平朔王取笑   为见了美人动心了。   不过说到美人,赑风隼向下面望了一眼,倒也确实愣了一下。   美艳绝伦,气质冷清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弹奏着那件似琴又似箜篌的乐器,超凡的琴艺比之赑风隼毫   不逊色。   他似乎并不知这平朔城中还有这般人物啊……   平朔王显然也很满意女子的表演,散漫的倚在榻上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并不像之前的艺人那样或是谄媚或是清高,而是眼底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冷嘲,好似早已厌倦了   世事一般。   “赦天琴箕。”自称赦天琴箕的女子微微抬起头,看向上方,应该是看向平朔王的,赑风隼却始终   觉得她看向的是自己,而且意味深长。   “好名字,不过我希望你明天的演出能比今天更精彩,下去吧。”   “是。”   微微倾身施礼后,赦天琴箕转身退出了王殿。   婀娜的身姿勾走了一票大臣的眼睛。   平朔王见状轻咳一声。   “咳,众卿也都退下吧,明日辰时,再来此赴宴。”   “是——”   待众人散去之后,赑风隼上前,将剑匣呈上。   “这是臣的一点心意,赠予公主。”   平朔王伸手轻敲了一下那盒子,挑眉笑道:“爱卿啊,你不会又给本王弄来一个人头吧。”   赑风隼微微汗颜,煅云衣打趣道:“父王,你看着盒子这么长,哪有人的头长这样的,依我看,更   像个手臂吧。”   “公主说笑了。此剑名为赤火烧云,是臣送于公主的防身之物。”   煅云衣微微一笑:“那云衣就多谢大人了。”   “公主客气。臣先退下了。”   他刚一转身,便听见煅云衣数落平朔王:“父王你看你,好好的提什么人头嘛,把人家都气跑   了。”   “我也是触景生情,一时失言,一时失言。”平朔王宠溺的拍拍女儿的手“好啦,快打开你的礼物   看看吧。”   然后便是煅云衣惊喜的声音。   赑风隼一转弯离开了王宫。   侠菩提那句话始终在脑中徘徊不断,恍若索命冤魂,一时间,他竟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恐惧,还   是在期待。   鬼方赤命啊……   三千水袖似薄云,椒兰焚起若雾烟。   宫阁楼台五弦起,蝶恋千秋吟爱言。   四病祚响三更唱,风起尘歌开鬼荒。   本是一片和美的皇宴景象,随着三更响起音开杀,顿成人间炼狱,眨眼间,一片寂静无声,无人生   还。   赑风隼以自身功体扛过弦琴夺命,正要唤护卫护驾,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进入了王殿之中。   是那位大师?   不,不对。虽样貌相似,两人周身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此人身上毫无平静祥和之感,只有仇恨的   疯狂。   “你叫赮,对吗?”对所有变故漠然以应的王开口道。   “你怎会知晓我的名字?”   “一个人,托我将此物交给你,入内吧。”紫色纱帐扬起,现出如幻梦般的容颜,似是看不透,望   不穿……   赮微微迟疑,终是迈步上前。他方一进入,纱帘撂下,平朔王幽森沧桑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爱卿,接下来,你要面对你自己的劫难了。”   赑风隼抬眼望去,一人赫赫红衣,手执赤血斩而来。   长剑落地,铮然作响,相视一时无言。   “赤命。”   “你知道我是谁。”   “就算你换了一张脸,我又怎会不知。”凤眸微合,负手而立“你要怎样,动手吧。”   鬼方上前一步,一把扯住他曾经温柔抚过的素白长发,手指流连上那张让他深深眷恋的容颜。   “我不会动手,我怎会让你死的这么轻易,我要你,亲眼看着,你为它背叛我的东西,是怎样被我一点点毁灭殆尽,你渴望的权利,是怎样被我收入囊中。然后,我会将你给我的痛苦,十倍还给   你。”   赑风隼闭目无声,只有唇边挂上了一丝讽刺又痛苦的笑意。   短短三天,红冕七元就屠尽了平朔新月城,虽然七个人中其实只有三个在干活。   曾经那些虽不富裕,却仍在努力养家的大人,那些曾在街边唱歌游戏的孩童,那些在树荫下下棋打   趣的老人,都在这场无情的杀戮中失去了生命,无人会为他们祭奠,因为他们太过卑微。   哀嚎与惨叫传入赑风隼的耳中,麻痹了那颗痛苦了许久的心脏。往日历历在目,如今情断义绝。爱   已不再,只剩下恨在徘徊。   落地如雷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越发靠近这唯一的牢笼,他睁开眼,对上那陌生又熟悉的面容。   “你来了。”   “知道咱们要去哪里吗?”   “魔婆之泪。”   “你还是这么了解我,你这份了解,真是让我恨啊。”   “哈,到了现在,再赘言其他,你不嫌啰嗦吗?”凤眼微挑,带上三分挑衅。   “是啊,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太多了,走吧,我相信你不会蠢到逃走。”比先前低沉许多的声音再   毫无温情,沙哑地宛如恶魔。   走出地牢,功体尽数被封的赑风隼看着满地尸骸不禁冷笑一声。   “只会屠杀,你永远也成不了王。”   “不杀,就只能等着为人所杀,这可是你教我的啊,三贝。”   “哼。”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结啦   ☆、斩龙已终曲   一字一句,皆如最锋利的剑,将对方粉身碎骨的同时,自己也是满手鲜血淋漓。   心头的沉重,化为举步艰难,没人想过要加快速度,却不约而同的希望路能更长。   长到让你我能够回味一次曾经并肩前行的信赖与天真。   我多希望,咱们只有曾经。   寂默不语无声,该到的地方,已然在眼前出现。   魔婆之泪……   晦暗的天空,明月高悬。水波浮沉间,再度映下这一曲悲歌。   景未变,人未改,唯一的差别,昔日执刀手,今日阶下囚。   “到了,咱们了结恩怨的地方。”   “你我的恩怨,还能了结?笑话。”   “对,永远不会结束,但我永远是你的王,就算你破我天生命格,也无法改变。”   献刑之痛历历在目,怒火上涌,心中再无半点怜惜,只有复仇的恨意与疯狂。   他二人武功本就相差甚多,更何况是此番境况之下。   赑风隼毫无反抗,只含着微微的冷笑,苍蓝的凤眸直视鬼方不畏不惧。鬼方看着他,心中涌起难言   的悲凉。   以前,赑风隼被人欺辱时,便是这个眼神,如今,他竟用这个眼神来看他。   真是讽刺啊……   一刀划下,是此生无缘,来世相欠。   鲜血,染红了他的视线,再看不清那深爱的容颜,也不愿再面对曾经愚蠢的自己。   赑风隼,你是我的!   血液大量流失的感觉已经让赑风隼的神智有些模糊了,只是因着身上的剧痛勉强没有昏过去。   听着鬼方冷冽的宣告,想要反驳,却提不起力气,只能任凭他在身上留下一道道泄愤的伤痛。   “三贝,醒醒。”浑厚的声音响起,在耳畔温柔徘徊。   已经产生幻觉了吗?他不无自嘲的想,自己竟还在期盼他的温柔么?   “醒醒。”   嗯,不是幻觉。幻觉又怎会扼住他的咽喉?   勉强聚焦视线,看着那张陌生的脸。   “现在,你说一句话,只要你说你属于我,愿意臣服我,我就既往不咎,咱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   好。”   “不,呃……不,可能。”   鬼方赤命,我赑风隼绝不可能臣服于你,你我也再回不了过去……   虚弱无力的身体被惯到地上,那人跪在他身边,轻抚着他的身躯。   “三贝,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   被鬼方手指划过的地方一阵阵战粟,赑风隼微微颤抖着,任他在自己耳边喃喃爱语。   “我真想,永远都和你在一起,好吗?”   红鸟寄魂,夺舍转生。   他将永远占有身下这殊艳的颜容,与此生之挚爱神魂相连,永世不解。   永世不解?   他已渐渐侵入了赑风隼的意识,脑中混沌而清晰。   【“太多了,生老病死,是人逃不过的宿命,而我,想和你永世都在一起。”   “永世都不分开,那还不得烦死。”】   他还记得,那人嘴上抱怨,眼中却是真心的欢喜。   昔日的承诺,还在吗?   鬼方猛的自赑风隼意识中抽身而出。   不在了又如何,背叛又如何,就算是仇恨,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心神一定,鬼方低下头。   “赑风隼,我等着你回来找我。”   “啊——”   皮肉分离的痛,让他恢复了意识,看着鬼方,恍然如魔鬼。   “哈哈,是啊,我一定会,一定会回来。”   那人痴迷地看着他的痛苦,伸手轻轻的压在了他的肩头,随之,是骨骼碎裂的声音。   “别忘了你的承诺……”   鬼方站起来,赤血斩划出烈火焚身。   “我会等你,三贝。”   最后的一句告别,他沉寂的看着他被烈火折磨,直到灰飞烟灭……   平朔宫中,是煅寒楼静卧王座。鲜血顺着华美的织锦流下,蔓延到台阶上,与另一人相交融合。   这个人是谁?   他似乎见过他,那个永远隐藏在黑暗中的人。   罢了,一个死人,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赮,平朔的那个公主呢?”   “不知道,没见过。”赮站在那里,回答的并不认真,他也不想较真。   他想拥有的,都已经拥有了,却仍是空虚。   因为我失去了最想拥有你。   重回妖市,他独自走过每一个有着幸福回忆的地方,最后在飞焰树下停留。   倚坐断木,举杯对月,广寒凄冷之中,竟似有红影飘转,素袖水扬,杯中酒起涟漪,一口饮下,是   苦涩的滋味。   ——END——   【“小姑娘,你是何人,怎会昏倒在路边?”   “我叫煅云衣。”】   【名唤琴缺风隼的琴师拾到一本琴谱,名为《斩龙七段律》】 作者有话要说:  《斩龙》正式完结,真的是写好久了,真的很感谢大家能看到现在。 之后会有番外,仙山啦这类 啊,心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总之谢谢大家,还有,我这都完结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靳惜何夕】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